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惜奴娇 烛泪落时 111622 字 1个月前

儿,取和美、团圆之意,从此汝为姨姨,日后再逢,需补添盆之礼。取正字劳心费神,日后再议。我虽为母,却愈思念阿芜,岂不知母亲产难,我长汝七岁,怜汝幼嫩,未有一日得见之,早视汝为我孩儿,自幼长成,皆在我畔;皂荚刻下年岁,记汝身长,历历往事皆在目,如何能忘。

又:随附写真一幅,自妊至今,丰腴无复,勿为窃笑。阿芜可还作一幅寄我,全我牵念。】

看过几遍,心中不知生了什么样滋味,百般交杂不能言,应怜又见那小像,画中人虽端坐淑静,却神容放松,唇边笑意更难掩,不难想见彼时岁月安稳。

萍儿犹自天真无觉。应怜叹了口气,摸了摸她的脑袋。

“我打听过,宗氏曾为官宦人家,殷实自不必说。我娘为何又要改名换姓,远遁他乡?我自小便从未见过外家亲朋,想来她与家中不睦?”

宗契缓缓将疑问道来,黯淡的天光烛光落在他眼眸,清明中平添了锐利,刺向哑仆。

哑仆颓唐,被抽了筋骨一般,点头。

“因何而起?宗翁?”

摇头。他抽出写着“袁淮”的那张纸。

宗契有几分诧异,接问:“袁淮是宗翁之婿,他与宗氏成亲时,我娘早已身在郑州。难道他们旧曾相识?”

点头。

正思量间,哑仆将几张纸摆列开来,上首为宗伯珣,下平列三人:袁淮、陈氏、宗氏。

旧主已死,他再没什么好隐瞒,如今面前的是他欠下的债,他该还了。

哑仆比划了一阵,宗契恍然明悟,眉头却紧拧起:“你是说,他们三人,皆宗翁所出?是兄妹?”

哑仆一手按在姊妹二人的纸张上,点头;又按在袁淮那张上,点头,摇头。

是是非非。

宗契猜测:“非所出,为所养……继子?”

点头。

这却使人难堪。占了兄妹的名头,却做了夫妻,必为时人所诟。恐怕袁淮曾也为宗姓,不过后来改换了名姓。

“且不论内情如何,我娘因袁淮而出走,或许他们因此结下仇隙。陷害我家的,正是袁淮?”他问。

点头。

本道宗契要再追问,却不想他一时未再开口。

静默如一潭死水,弥漫在一室之内。

宗契闭上眼,不知心中何所想,只是再睁开时,向来坚定的神色里有了些怅然动摇。

“袁淮已死。我父母尸骨已朽。”他道,“我若再追究一个死人的罪,又向何处怨怼?又为何人鸣不平?”

无人回答。

宗契的声音带了沉哑,不知是不是向他要个答案,“那你呢?你在其中又做了什么?你自认了什么罪愆?”

哑仆不能言,垂头,抖抖索索地将陈氏与宗氏两页相连,枯皱老迈的手一点点从那二人名上摩挲过,两滴泪落在纸面,洇湿了墨迹。

书信数月一封,随着孩儿长大,信中提及也越多。

【今日试蒣,合儿拈弓、剑,人皆赞效其父多矣。】

【合儿玩闹淘气,我甚异之。料想阿芜幼时,淑静乖巧,男女之差,竟如渊壑?】

【春后合儿将满五岁,虑为之开蒙,待取正字。我肚肠枯索,劳神已多。阿芜可试拟几般,为阿姊解来。】

……

般般件件,俱是寻常家事。她一一看去,却在某处目光凝住。

【契,乃合意。阿芜巧思,将我家之姓,嵌吾儿之名,来日团聚,复又作一家人。宗契此名,甚得我心。我儿便名作宗契。】

“姨姨,你怎么了?”萍儿推推她。

应怜彷如入旁人之梦,深长久远,梦中人从未得见,却早已相识。她早该料到,并不意外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