蚂蚁似的。
“不如就多费些钱,先到对岸再说!”终有人道。
船老大却连连摆手,道修舵可破费,纵这一船人渡江的钱也得亏没了。那舵工便顺道搭言:“若诸位当真为难咱个,少不得各家再出些,到得对岸,你们各去发财,我家自去修舵便是。”
一时议论情急,可也拿不出主意,又问若要登岸,多把几个钱才是。船老大便道均摊各人身上,少不得要个五六贯。
登时闹腾起新的一波,各说各的,有那急着赶路的便要掏出钱来,又有囊中羞涩的,怎么也不肯破费,便讨价还价,一贯二贯地压。
他们愈拉扯,应怜反倒不急了,瞧宗契行囊里翻钱的架势,便扯了他衣袖一下。
宗契尚不明她何意,却见应怜似笑非笑,眸光比那江面飞溅的水色更清,不慌不忙,微微倾身,却把他刚解的行囊布裹复又系上了。
那行囊正搁在他膝上,宗契只觉馨香一缕,也不知是梅是她,微微倾身交错时,她发髻掠过下颌,极淡地一扫。
应怜系完了行囊,复直了身子,扭脸却见宗契也不知发什么愣,背手抹了自个下巴一下,回身见她瞧来,又垂了手,顿了顿,才想起张口似的,“……怎么?”
她望了望那头仍讨价还价,抿嘴微摇摇头,冲他温温一笑。
宗契便又说不出话了,半晌却别过脸去望舱中人,一个一个,却都不如她。
第35章 第35章今古恨,几千般,只应离……
船老大等人磨蹭,船可不等,眼见着顺江飘去一截子,原先风景早已不见。人便慌了神,兼舵工一力催促,船老大中间调停,末了压到三贯一人,各自也都认了,掏出钱来。
钱一个一个收,便到了宗契这里。
宗契没掏钱,只拿眼瞧着应怜。
应怜却微微一笑,向船老大道:“不若就让他去念经,抵那三贯,如何?”
“这怎使得!”船老大唬了脸,仍是要收钱,“他自念他的经,跟我收修舵的钱有什么相干?”
应怜不慌不忙,道:“你们素日行舟,不是有许多般规矩么,怎么却不晓得一语成谶的规矩?出口的话,次数多了,便成谶语。谶语可不兴乱说。那舵么,今日言坏、明日言坏,待成了谶,哪日便真坏了。”
虽话说得晦气,船老大却不敢高声道她坏了规矩,一张脸转青转红,瞧瞧他,又瞧瞧宗契,勉强拉出一道笑纹,“生计艰难,我谢过小娘子了。那师父便去念经……行,我这就去取荐帖来!”
说罢,竟不纠缠钱财,捧了那好几十串钱,忙不迭地走开了。
宗契困惑不已,琢磨半晌也解不开他们打的什么哑谜,便问:“他怎么三言两语便走了?”
趁此时人声议论杂杂,应怜低声与他解释:“船家几个俱是一伙的,哪里坏了什么舵,不过以此为借口,多讹些钱罢了。”
宗契恍然大悟,一眼瞥见窗外,船果真不再打旋,“勉强”调了头,还向原先那岸渡而去。
一会儿,船老大将荐帖拿来,好好言语一番,再三叮嘱莫弄丢了帖儿,上王员外家门时,务必拿出与他家人瞧,则可多得个三五百钱。
待人走了,应怜捻了那荐帖,略略几眼,上下过了一番,又塞到宗契手上。
“你去么?”她问。
宗契瞧那帖儿写得文绉绉,三
两下打眼一扫,便也收进了行囊,“看吧。”
他也明白过味儿了,哪里是说富贵与他,不过是那人自个儿想得些牙钱罢了。
想了想,他又问应怜:“你想我去?”
“你若无碍的话,去也行……”她慢吞吞地言语。
不过应怜也瞧出八九分,这宗契师父耍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