袖管的纸团尽数扔了进去。将证据全部销毁后,他又慢腾腾地挪回原地,虽然肚子疼得厉害,却有些想笑。
这些年能让他真心实意地笑的也只有谢元提了。
谢元提将盛迟忌送回府后,琢磨了一下,懒得再回谢府,免得明日还得起个大早来公主府。
他小心地扶着盛迟忌进门,目光扫视了一下空荡荡的四下,蓦地发觉不对:“……殿下,下官好像一直没有看到您的侍女和乳娘?”
不仅如此,偌大的府中人少得可怜,除了占地之大、楼宇之美,还真完全不像是个公主府。
盛迟忌由他扶着,闻言淡淡道:“她们不便见人。”
谢元提有些茫然。
盛迟忌继续道:“我也不需要其他的侍女。”
谢元提在心里叹了口气。
四年前连番遭逢巨变,听阿九说盛迟忌几乎夜夜噩梦,排斥他人也是正常。
将盛迟忌扶到床上躺下,谢元提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真实的温柔:“殿下不肯喝药看大夫,喝点汤总行吧?”
盛迟忌满额冷汗,半睁着眼,狭长的凤眸中有水色潋滟,脸色惨白惨白的,伸手攥紧了他的袖子:“你熬的?”
谢元提点头。
盛迟忌怔愣片刻,才缓缓松了手:“去吧。”
谢元提心中愧疚,靠着自己懂的一点岐黄之术在羹汤里加了药材,耐心地扇了许久蒲扇,见差不多了,才问两位厨娘要了些入口即化的糕点,回到盛迟忌的房间。
一进门,谢元提就发现,才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,盛迟忌不见了。
里里外外到处寻了一通都没找到,谢元提心中一沉,脑中刚冒出“刺客”二字,就见到从不远处的长廊上缓步走来的盛迟忌和飞卿。
盛迟忌的脸色虽然还是惨白惨白的,却没有露出丝毫痛苦之色,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,一边走还一边同飞卿吩咐着什么。
在回到房间前,飞卿已经领命离开了,临走前还颇不甘心地瞪了眼谢元提。
谢元提摇摇头,迎上去自然地扶住盛迟忌:“一扭头就不见了,殿下您也该配上一条绳子了。”
盛迟忌的眸光幽幽凉凉的:“哦?”
谢元提面不改色,温和笑道:“系着我的手腕,殿下可以随时牵着,不至于将自己弄丢。”
谢某人能屈能伸。
尤其能屈。
君子之道,忠恕而已矣。
盛迟忌轻哼一声,认真地看了看谢元提的手腕,半晌才撇开目光,低声道:“疼。”
谢元提顿时心软又心虚,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走向房间。
谢元提觉得自己除了是个侍卫,还兼任侍女,可谓是两项全能了。
费尽力气不去碰公主殿下金贵的身子上不该碰到的地方,等到房间里,谢元提已经有些气喘。
他就不明白了,在飞卿面前健步如飞的公主殿下,怎么瞬间就变得弱柳扶风了。
弱柳扶风的公主殿下目光挑剔地扫了眼还冒着热气的羹汤,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拧,却还是闷不作声地喝了几口。
“我不是乱跑。”
撑着脑袋差点睡着的谢元提睁开眼,唔了一声。
盛迟忌鸦睫低垂,脸色虽然平静冷淡,声音却还算柔和:“方才锦衣卫来了人。”
谢元提懒懒地“哦”了声,尾音上扬,从鼻腔里带出来,意外的磁性动听。
盛迟忌的动作一顿,不动声色地看着谢元提微微张开的润泽红唇,目光暗沉起来,半晌,无意识地舔了舔唇角。
谢元提正好看到那艳红的舌尖舔过玫瑰似的唇瓣,公主殿下生得清艳无双,这般动作做出来,无端端生出了几分……色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