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是做了什么孽。
门房开门看到谢元提时,脸色极为震惊:“大、大公子?老爷不是说您被发配充军了吗,您、您逃回来了?”
谢元提的笑容一僵:“……”这场风寒来得猝不及防,走得却是拖拖拉拉,好似生了根。
谢元提也终于见到了公主府中的侍女——就那么几个,全是四年前侥幸活下来的,见到她们,谢元提总算明白盛迟忌那句“她们不便见人”是什么意思了。
这些侍女脸上不是刀疤就是烧伤,触目惊心的痕迹在一张张白皙俏丽的脸庞上盘踞着,显得分外狰狞可怖。
谢元提不由心生怜惜,再想想亲眼看到兄长葬身大火之中的盛迟忌,忽然就觉得喉头发哽。
休沐日到来时谢元提还半死不活地卧在床上,他这几日都昏昏沉沉地睡着,一天难有几个时辰清醒着,长久不生病,当真就是病来如山倒。
每次睡意朦胧时似乎都有人在他身边看着他,只是睁不开眼,看不见是谁。
这日喝了药后,谢元提闭着眼安静地等着,感到床头微微陷下去时,开口道:“殿下,劳烦给我爹传个信,今日不回去了。”
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,尾音微扬,听起来倒像在撒娇。
盛迟忌一顿,不动声色:“你知道是我?”
谢元提睁开眼,笑了笑:“我也不傻。”
盛迟忌盯着他苍白中夹杂着潮红的脸颊,有些心疼,语气却还是万年如一的淡漠:“同你父亲说过了,放心养病吧。”
谢元提唔唔两声,蹭了蹭枕头,头一偏又睡了过去。盛迟忌等了片刻,见他睡着了,脸色柔和了几分,理理被褥,犹豫片刻,才伸手在他额上摸了摸。
还有些烫。
指尖的温度漫延上来,盛迟忌缓缓收回手,盯着谢元提,思绪不由飞到混乱的四年前——那时谢元提比这样还要严重得多,奄奄一息,几乎都要烧没了。
盛迟忌闭了闭眼,想,他这一生拥有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了,肖想的不多,其中最想要的人就是谢元提。
这几日盛迟忌想了许多,人生无常,他把人放到身边这么久,等不了了。
屋子内一片寂静,角落里摆着侍女点的安神熏香,谢元提也睡着了。盛迟忌思考完毕,弯下腰连着被褥一起将人抱住,贪恋地蹭了蹭他的脖颈,过了许久,才起身离开。
等门轻轻掩上,谢元提才翻了个身,心中感受复杂难言。
又拖了两日还不见好,谢元提都开始琢磨告病回府了,一大早的阿九忽然窜进他的屋里开始收拾贴身衣物。
谢元提温和地道:“阿九啊。”
阿九笑眯眯地给他递了杯热茶:“谢公子,怎么了?”
“殿下是要把我赶出去了吗?”谢元提指了指他收起来的衣物,陡然生出一种英雄迟暮的悲凉心情。
阿九失笑:“殿下赶我们也不可能赶您——京外北郊有温泉,你风寒多日未愈,泡泡温泉对身子好,殿下想带你过去试试。”
谢元提心中不无感动。
殿下真是面冷心热,太体贴了。
盛迟忌向来说一不二,上午决定了,午时就带着谢元提出发了。这次是要出京,难得麻将四人组凑了个整,谢元提病怏怏地给阿九扶上马车,刚躺到小榻上又有些发困。
盛迟忌随后也走了进来,摸了摸谢元提的额头,温凉的手指碰触着极为舒适,谢元提眯了眯眼,哑声叫:“殿下。”
没料到他醒着,盛迟忌倏地收回手指,镇定地点点头。
谢元提斟酌着道:“您能同下官说说昭王殿下吗——听说下官同昭王殿下关系不好?”
盛迟忌愣了愣,慢慢坐在他身边,淡淡道:“这些,要靠你自己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