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来。”
谢元提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,蹭蹭软枕,嘀咕了一声“真坏”,翻个身睡了。
那声猫儿似的低低的“真坏”在盛迟忌心底搔了搔,盛迟忌的眸色深了深,盯着谢元提背过身时露出的半截白皙颈子,半晌,忽地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,云淡风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温泉在京郊的一座山上,闻名已久,不少王公贵爵都来过,只是近年诸位大人都在家里自己修了热汤池,夏日炎炎也没几个人想跑出城去活受罪,便没落下来了。
谢元提一觉睡到了天黑,醒来时头一阵阵地疼,睁开眼许久,还在思考“我是谁我在哪儿”。
阿九也在屋里,见他醒来,关切地扶起他:“可算醒了,怎么样?”
谢元提睡得一身汗湿,黏糊糊的实在不舒服,对阿九笑了笑:“到地儿了?”
阿九点点头:“老早就到了,厨房给你留着热粥,你喝了粥去泡会儿温泉吧。原本白日还有个别客人,现在也只剩咱几个了,尽管放心。”
谢元提倒是没琢磨明白他要放什么心,就算生了病他也是个男子,还能叫人占便宜不成?
稍微洗漱过,谢元提已经有了点力气,阿九看他脸色苍白地喝着粥,还是担心:“要不要我陪你过去?”
谢元提摇摇头,换了身衣服出了门。
已经到了夏末,晚上也没那么燥热了,抬头时还能从枝叶间看到一轮明月皎皎而悬,清风徐来,静谧安宁。
谢元提思考着一些有的没的,看到前方有热气袅袅,漫不经心地拂开前方横档的枝叶,一抬头,这才发现前方的温泉里有人。
扫了一眼发现是位男子,谢元提放下心,再定睛一看,背对着他的男子半身都在水中,露出的身躯肌理细腻骨肉匀,瘦却不弱,漂亮得令人咋舌。
谢元提想到自己说的那句“喜欢男人”,摸摸下颔,这才发觉自己好像确实……对男人比较感兴趣。
这张脸。两人沉默地浸泡在温热的水中,谢元提回忆起前几日梦里的少年,又想了想来公主府这三个月盛迟忌待他的态度,心底有些无奈。
他向来不听他爹的话,看来此番也不会例外了。
“谢静鹤。”盛迟忌倏地叹了口气,“快点想起来吧。”
谢元提没接话,他低头研究了会自己手腕上的红绳,又扭头看了看盛迟忌,果然在他腕间发现了同样的红绳。
一瞬间谢元提想起了自己往日都说了些什么,又猜了下他说话时盛迟忌的心情,顿时很想跳出温泉拔腿就跑——到底还是压住了这个心思,他低声道:“好。”
谢元提泡着泡着就困了,在温泉里睡着显然不好,但一想到盛迟忌就在身边,他就放心地睡了过去。
梦里又是一些残破的画面,有万丈悬崖、有千里冰河,也有国子监里朗朗的诵书声,纷乱不已。
醒来时外头天光破晓,谢元提撑着手坐起来,神清气爽伸展了下身子,环视一周,已经回到公主府的房间。
他难得醒了个大早,颇有兴致地托着下颔看窗外的鸟雀,听到推门声也没回头。
盛迟忌抬着碗走到床边,顺着他的目光斜了眼外头,才敲了敲瓷碗,淡淡道:“喝药。”
谢元提平素就怕这些苦药,前几日病重,口中索然无味,捏着鼻子喝下去倒也还成,今早醒来自觉已经大好,干脆就转移话题:“殿下,下官做了个梦。”
“嗯?”
这模样。
不是公主殿下是谁?!
虽然心底早就隐隐有了猜测,猝不及防看到这赤裸裸的一幕,谢元提还是惊得魂飞天外,毫不犹豫转身就走。
身后传来一阵水声,下一刻,谢元提就被按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