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白心底又生出股异样的感觉,但不再是攀比,而是责怪。
尤其当他看见睡梦中的人双唇轻动,似乎在呼唤谁的昵称。
听不清,但是熟悉的口型。
不会梦话里也在唤小鱼吧,他酸苦地想。
接着慢慢凑近,在人耳边小小声:“不要再想他了……他只会让你不开心……”
可一靠近才看清,不是。
她沉在安然睡梦里,无声无意识地念着,阿玉,阿玉。
他心情一下松缓许多,打扇的手都不酸了。
“我在呢。”
说着,他抬脸在人舒展的眉宇轻吻了吻,“殿下睡吧,我……”
“我一直在。”
鲜少睡得那么早,燕昭不多久就醒了。
拨开帷幔朝外一看,天光昏黑,不过半夜。
再一垂眸,少年闹困牵着她也睡着,他自己却睡得不太安宁。
手里还攥着扇柄,梦中偶尔挣扎着抬起手,歪歪斜斜扑扇两下。
“这么热?”
她轻声疑惑,说着就去接他的手,“扇子给我吧。”
“……给我。”
“……别扇了,你都快要……”
终于抢了过来,燕昭咬牙:“都快打我脸上了。”
甚至怀疑不是她自己睡醒的,而是被他拍醒的。
燕昭握着团扇朝自己扑了一会,看见枕边他颈上沁出的薄汗,又举高了点手臂扇两人份的凉。
扇着扇着,视线又望向帷幔外。
白日里为了陪他,把东西搬来了寝室,小桌就在外头不远。
最近她正琢磨朝中可信可用的人手,这事漫长琐碎,只能在日常公务里挤着时间做。
眼下才刚半夜,距离早朝还有好些时候,躺着也是躺着,不如……
念头刚动又歇了。
起身就要点灯,一点灯,身旁这个怕就会被照醒。
每次好睡打断他都会皱半晌的脸,好不可怜,燕昭心想还是算了。
就望着昏暗,举着团扇扇风。
不知多久,手里一松。
扇柄从手中滑落,耳边一声轻哼。似乎是谁被砸醒了,她不太确定。
不知不觉地、安然无梦地,她又睡着了。
好睡一夜。
醒来时,虞白脸上顶着道扇子砸出的红痕。
燕昭看见再次生愧,他趁机要求说今晚还想一起早睡。
慢慢地,寝室灯烛熄得早了。
晚风里夏蝉还没歇,帷幔间就安静了。
安静里,却有人顶着困意久久醒着。
看着。
看她有没有睡好,怕她再生噩梦。
就算睡着了,枕边轻轻一动,他又猛然惊醒。
发现只是梦呓或翻身,才勉强放心,阖眼再睡。
但更多时候,是他说了想睡又睁眼,被还没睡着的燕昭抓包,狡辩无果,被捞进怀里磨咬一阵。
有时迷迷糊糊真睡着了,掉了扇子把人砸醒,又被捞进怀里磨咬一阵。
一番下来湿透热透,虞白在恍惚中自责。
怎么又拖着她晚睡了。
但看她十分愉悦,就也不太自责了。
暑热一日日过去,渐渐用不到扇子了,相拥的人一觉到天明。
其中也见过吴前辈几次,躲着随侍他悄悄问过,得到的答案都是无事、无事。
再加上他自己日复一日的观察,虞白才慢慢放下了心。
放心了,才终于沉进找书的事里。
就算燕昭安然无恙,梦魇时的难受也是真的,找到应对之法成了他新的要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