缩过了,他又舀了一口,含进嘴里。
……好凉。
然后又舀了一口。
那一大碗冰,够他吃到入夜了。
燕昭一个人躺在榻上,毫无困意地想。
她该睡了。明日早朝,那之前还要先去趟兴庆宫,看看燕祯有没有好一些。下了朝要与人议事,还要听留京观察的人密报情况,还有这两日堆积的奏章,事情多得很。
该睡了。
睡不着。
这里是毓庆宫,她从小长大的地方。每一角每一寸她都无比熟悉,该感到亲近又舒心。
睡不着。
远处是暖黄的灯,眼前是轻柔床帐。烛火映得帐幔半透明,她一次一次闭上眼睛又睁开,明与暗反复交替又重叠。
睡不着。
枕边是空的。
怀里是空的。
习惯居然已经深刻到这种程度,以至于从骨髓深处到手指指尖都在与意志作对,躁动地和她说,没有那个人她睡不着。
望着帐顶,她无声笑了下,继而轻叹。
然后,很深、很慢地深吸一口气,再叹。
“来人。”
帐幔撩开,毓庆宫的侍女轻声问殿下有何吩咐。燕昭摆摆手示意她无事,接着垂眸想了会,转头看向外间待召的一排内侍。
那个太高。那个太矮。那个骨架太宽。那个手脚有些短。
燕昭隔着屏风一一打量,视线最终落在中间的一个身上。
新来不久的内侍年纪很轻,身量消瘦,单薄的衣裳收出纤细的腰。
“就你了,”她隔空朝人点点,“衣裳,脱了。”
【作者有话说】
鱼:换甜宠剧本了耶。(磨磨蹭蹭靠近)(伸头偷看)殿下换成了什么?
昭:(抵着额头推开)(又推)(再推)不告诉你——
作者哐当一声丢下巨大一章,并且喊:掉落30小包包~
52☆、赴火2
◎“什么时候来这服侍的?”◎
虞白低头看着自己身上,有点懵。
浅青色的圆领袍,很眼熟的服制,不久前他才刚见过。
陌生的外袍仓促套在他原本的衣裳外头,塞得有些鼓囊。
他茫然地抬起视线,眼神放空片刻后,又再次低下头。
……怎么回事啊。
小马车吱呀一响,停了,驾车的人敲敲厢壁,他自觉起身下去。
抬头看见的是巍峨宫门,朱红开着小半扇,有人在门内等着。他愣愣地走过去,那人先朝他欠了一礼,接着示意他跟上。
宫道僻静,两侧红墙漫长。
虞白跟着人走着,低头看看自己,又看看前头的人身上。
一样的服制纹饰,只不过颜色更深些,应该是比他品级高。
……不对,不对。
是比他身上这件衣裳原本的主人品级高。
他怎么穿着内侍的衣服?
冷风迎面吹着,他脑袋越来越乱了。
内侍……他还不是啊。
这不好吧。
她不是挺喜欢看……的吗?
……这真的不好吧。
虞白感觉脚下的路越走越凉,几次想开口问又不敢,就这么一路进了内廷。
夜已深,宫道上遥遥点着灯,脚下他的影子一会长一会短,终于消弭在一片明亮中。
“公子,到了。”
带路的内侍一抬手一欠身,接着转身就走了。
“哎等……”
走远了。
视线左右转转,没有人影。
虞白一个人站在那里,周围只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