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很慢地呼吸了一下,然后才朝人招了下手:“过来。”
虞白慢吞吞走过去。
倒不是因为身上还疼,这几日已经差不多歇过来了。也不是想要欲拒还迎,他现在没太有那个心情。
自从发现他前两日卖力打扫的大殿是太庙,举办先帝祭礼的地方,他整个人都灰暗了。
元月二十。光顾着数有几日没见到燕昭,忘记算日子了。
他清楚地记得去年的这一天。那是第五年了,他已经熟练掌握了低头、躲避和隐忍。但丧钟穿透层云传进他耳中时,他还是觉得心底有那么一小块被击碎了。
都说人死债消,仇怨是不是也一样?他连自保都还勉强,仇怨的源头就轻飘飘离开了。
甚至,当时虞白冥思苦想很久,才发现他唯一能做的报复,就是在钟鼓齐鸣的那一刻恶劣地吐口唾沫。
但他没有。当时,如果这样做,被管事的发现会挨罚。
现在更可笑。现在,他给人擦祭礼时的地砖。
虞白感觉自己像个愚蠢的废物。
走到御案边上他停下了,看见燕昭朝他伸手,就又往前挪了挪。
“不开心?”
“……没有。”虞白摇头。
就是想离她近一点,但不知道怎么说。脑袋里有点乱。
“还疼吗?”她又问,“膝盖。”
虞白再次摇头。
燕昭视线从他脸上挪开,往下看了一眼。隔着衣料当然看不见情况,但她依稀记得是快好了。
“好。那你坐上来。”
她命令的语气,“让我抱一会。”
虞白一阵发愣。
宽大的圈椅上,燕昭朝后靠在椅背,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。
回过神来的时候,他已经撑着圈椅扶手爬了上去,以一个骑坐的姿势,双腿分开在她身体两侧悬在那里。
不敢往下坐,也不敢往前趴。
燕昭靠在椅背上静静看着他。
“抱着。”她重复。
有一瞬虞白以为他是在做梦,但圈椅坚硬木质带来的硌痛又告诉他他很清醒。
他清醒地朝前贴近。
第一次,不需要用任何手段,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拥抱。
整个人都陷入恍惚。
单薄身体严丝合缝趴进她怀里,燕昭十分满意。
拍了拍他手臂,他就自觉地圈住了她脖颈。虽然抱得不够紧,不过也还行了。
燕昭回环住他的腰,感受着这具身体在手臂间的存在感。深呼吸,他就跟着她胸腔的起伏微微起落。
这种感觉很奇妙。
就好像……他的一切都可以为她所掌控。
“用过晚饭了吗?”
埋在肩上的脑袋过了好久才摇了摇,声音闷闷地说不饿。
燕昭一只手挤进身体之间,在他肚子上按了按。
扁扁的。
“不饿?”
虞白想躲,但又怕这是个过于真实的梦,一动就醒了。正想着该怎么解释太过沮丧而没吃东西这件事,余光就看见燕昭伸手在桌案底下摸了摸。
一阵拆开纸包的窸窣,然后是她的命令,“坐直了。”
虞白愣愣听从。
有什么软乎乎的东西抵上他嘴唇,带着点甜香。
“张嘴。”
点心塞了进来。
“好吃吗?”
虞白点点头。然后才尝出味道,似乎本该是酥脆的,因为时间而变软了,口感有点奇怪。
奇怪的点心咽下去,又一块塞进来。
“十六那天叫人做的。”
燕昭很快解答了原因,“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