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,上次您吩咐的都已办妥。消息一传回京,徐尚书那边就有了动静,”
裴卓明上前两步,递来一卷密信,“这是底下人拦截的。”
“给谁的?”
“芜洲别驾,徐文斌。”
燕昭抬手接过,脸上没什么情绪。
徐文斌,徐宏进兄弟之子,他的堂侄。先帝最后一年,徐宏进亲自举荐其上任,彼时燕昭空有摄政之名,只能任之。两年过去,她一直没什么机会收拾,这次倒是时来运转。
“没被发觉吧?”
“没有,下头的人直接在驿站掉了包。”
燕昭点了点头,把密信捏在指间端详片刻,而后轻轻拆开。
“他要徐文斌将责任尽快撇清,必要时推给芜洲太守,”她轻笑了声,“芜洲那边怎么说?”
裴卓明垂首敛目,一板一眼答:“芜洲太守昨日回信,称深知事关重大,罪责难免,恳请殿下允他先自查此事。”
“好,”燕昭将信纸慢慢折回原样,“让他查吧,看他能查出些什么。这封信依样送去徐文斌手中,切勿打草惊蛇,但……”
“给芜洲太守那边透个口风。若他是个聪明人,这官位兴许还能保得住。”
裴卓明接过密信,颔首应是,却没急着离开。
他少有踟蹰,燕昭有些意外地抬了抬眉,“还有什么事?”
沉默片刻,裴卓明开口,
“回殿下,卑职还有一个发现,想要禀报。”
他顿了下,今夜第一次抬眸,看了燕昭一眼。
“是有关玉公子的。”-
夜已深。
穹顶浮云游走,月光断断续续洒落空庭。
走在昏暗里,燕昭回想着片刻前听到的话,神情晦暗不明。
脚步放得很轻,手中攥着玉佩的动作却极重。指腹抵着白玉凸起一下下刮过,像是和上头的精雕过不去,要把它生生磨平。
从书房出来她没披大氅,只穿着一身玄青袍服,暗色几乎融入黑夜。
常在夜里走这条路了,每次都是不同的心情。
顽劣、兴奋、期待或愉悦。
今晚又不同。
很熟悉了,熟悉到哪怕伸手不见五指,她也快步流星。
风吹透外袍微冷,但就快到了。前头小道尽头转弯,绕过一座假山就是了。
可刚迈出几步,她脚步一顿,又退了回来。
假山后,池塘边,静静蹲着一个白影。
她正要找的人。
在……
喂鱼。
全神贯注,甚至没听见她的脚步声。
层云散去,月光倾洒下来,在他身上笼了一层纱。
少年低着头,几缕碎发滑落,只露出一截雪白的下巴和淡色的唇。鱼食被他拈在指尖,撒得很慢、很认真,看起来无比虔诚。
仿佛夜晚都因他而安静。
燕昭顿在原地片刻,意味不明地笑了下,干脆朝身后树干一倚,抱臂看他喂鱼。
直到近几日,虞白才发现这池红鱼无人照料。
太守府众人都被临时派了活计,这一池小鱼无人顾及,半月来个个饿得消瘦,看起来实在可怜。
于是他每天除了偷偷出门义诊和等燕昭回来之外,又多了一样事可做。
他从掌心拈了一小撮鱼食,慢慢撒下去。鱼食在水面散开,红鱼摆尾而上,大口吞吃。
虞白其实很羡慕它们。
无知无觉,无忧无虑。晴天就浮上水面,阴天就游曳水底,生欲以外,再无悲苦。
但他又有点可怜它们。
被人遗落在偏僻一角,看似摇头摆尾游了很久,其实从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