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应了好。
宫人将晚膳撤下,他长臂一揽,将晏乐萦横抱起来。
晏乐萦倚在他身上,用手环住他脖颈,又凑去他耳边厮磨。
衣袖馥郁的暖香随之渡上季砚鼻尖,温热的气息也落在他耳垂,倏然间,他听见晏乐萦极其温柔道:“哥哥,你快过生辰了,届时雁雁会为你备礼。”
季砚微怔,垂眸看她,这一刻,姿容妍丽的小娘子好似还如当年,满心满眼都是他。
那充满期待和关切的眼神,晶亮清澈,好像在他心尖烫了一下。
他抿了抿唇,又道了一声好。
晏乐萦立刻蹭去他颈间,“有机会,我们出宫去逛逛……”
她总是以这般的无辜撒娇来达成自己的目的,季砚扯动唇角,拒绝的话却说不出。
他又一次道好,旋即将她抱在怀里掂了掂,让她搂稳。
机杼再次打开,这次他们依旧沿着小道往汤泉池去。晏乐萦从他颈间稍微挪动了下头,侧目,盯着石壁上某处突兀发愣。
她已经注意到数次了,一排壁灯绵延灯火,唯有这儿少了几盏灯。
季砚向来爱将东西藏在暗处。
她没有骗虞黛,这个消息很真。
心思变得沉重起来,不一会儿,汩汩水声便隐约响起,热气腾腾的水雾已经开始萦绕在眼前,晏乐萦忽然又主动说起今日的事。
“今日我去了虞黛妹妹宫中。”
季砚步履稍顿,旋即又状若无事继续往前走,只淡淡应声,“然后呢。”
他必然晓得此事,她去哪儿都逃不开他的眼,这是他说过的话。
在他身
上栽过跟头后,晏乐萦对他表面娇柔如当年,实则心底越发严阵以待,干脆自己先“和盘托出”。
她说起虞黛宫中有许多治国策论经典,虞黛还在学习,之后她们还说了些闲话。
“虞黛妹妹说自己常去后苑照顾那些伤残宫人,她真的很善良。”晏乐萦道,仰头看他,“所以,阿砚哥哥才会收留她吧?”
季砚沉默了一会儿。
先前不愿在晏乐萦面前提虞黛,存了太多复杂的心思。
一面他心中存着恨,仿佛不愿与她多话,更憎恶她总说些“你去找旁人”的话;另一面,他却又像个可耻小人,心底希望她能因为虞黛生出一点真实的醋意,好似她还是在意他的。
可她没有。
“若我嫁作他人妇”,八年前他会愿意成人之美,八年后他却想将晏乐萦锁起来,不许她再有任何逃离的机会,遑论她会嫁给他人这样的可能?
但那句“若阿砚哥哥有了别的小娘子,燕燕当真会伤心死了,绝不会叫你去娶别人”,晏乐萦却不再记得。
他们都已经变了。
饶是这般,八年后再度拥有她,经历了这些,季砚却觉得自己…又一次自甘沉沦。
他不想再被她误会,于是难得直言,“朕的密探一直在搜查废太子季淮的消息,两年前,密探在江南将其从一处林中救下。”
“她并非朕的嫔妃。”季淮与她对视,认真道,“雁雁,你晓得虞黛长得与你很像。”
晏乐萦微怔,心下竟诡异的,真的产生了一丝难言酸意。
她没想到季淮真的是因为这种理由将虞黛留下。
“你误会了。”季淮瞧她模样,无奈轻叹,将她搂得更紧,“彼时朕听闻密探来报,本想替她寻处落脚的地方便是,却意外知晓她与你似乎有血缘关系。”
“……血缘关系?”晏乐萦震惊。
何来的血缘关系,当年在晏家她仅有两个庶兄,主母则病逝无子,待到她母亲离开,她的父亲另娶,那也是过了好几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