袖。
晏乐萦今日穿的是件姜红色的织锦裙,看得出是顶好的料子,袖口与裙摆都有大片的刺绣,正应着夏令将近,绣得是层层叠叠的荷花。
茶水色深,青鄢唯恐针针线线里染上茶渍,连忙站起身掏出丝帕,要替她去擦。
晏乐萦喜欢漂亮的人,当然也喜欢漂亮裙子,一时是有点心疼。
不过这件是季淮那个心黑鬼送与她的,心疼不过一小会儿反觉得算什么事,叫他稍安勿躁,还安抚般帮他重新倒了杯茶,只是起身时扯动了伤口,险些一个踉跄。
“碎了就换新杯子,茶水没了也可以再续嘛,何必大惊小怪?”拨开他用丝帕替她擦拭的手,晏乐萦随口道。
怎知方才还慌忙至极的青鄢,却安静地没有接话。
茶水将满,晏乐萦抬起茶壶,回过神来发觉周身也没了声响,就连方才的乐曲也停了。
她觉得不对劲。
抬头先是看见青鄢和一众小公子警惕盯着前方,于是她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,顿时心里咯噔起来——
没有看见乌泱泱一片人,青年轻装而来,身边不过几个黑衣侍从,他自己也是黑衣,墨色沉沉,压抑又晦涩,低调得很。
岁月的流逝难从在晏乐萦这种精于保养重视容貌的人面上体现,可来人竟也是如此。
依旧是如美玉精琢的一张脸,还带着不喜阳光所致的过分白皙,那双眼睛却漆然像上好的墨。可他的身形巍然,长身玉立,又让晏乐萦明白他已经长大,他们分别也已经有八年之久。
晏乐萦也已经长大了,面对多少人都能做到应对自如,可此刻,难得不知自己该是进是退。
她看着他,满眼黑色,正应“眼前一黑”一词。
这一刻,她觉得他那双乌眸浓得竟有些森然,叫人不由地生出胆怯,黑与白太分明,太晃眼,乃至一时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。
完了,她心想,这人还真来找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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