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乎到了他不能抑制的地步,但怀中的女子给了他保留最后一丝清明心思的机会,她身上有淡淡的薄荷香传来,依稀能分辨出那是容殊给她的“广藿香”,广藿香有辟邪的作用,他嗅着好像也有点儿缓和了。

此时,身后一抹黑影似是终于忍不住,现身人前,语气担忧不掩焦灼,“陛下,解药。”

说着,双手奉上一个精致的小瓷瓶。

“不,”白慕言紧咬牙关,“去、找董舒,向她、要药。”

字字句句说得艰难,仿佛是从肺腑之中碾磨过了一圈才吐出来。

沉东一惊,已经顾不上什么,单膝跪地,“陛下三思!”

他从来不向董舒要解药,每次毒发总是强忍着,因为他知道向董舒妥协意味着什么,那是相当于承认自己完完全全沦落为“傀儡”,任人摆布。

是以,沉东才让他三思。

白慕言这些年来的努力他不是看不见的,相反地,他看得清清楚楚,就因为是这样,所以才不想让他之前所做的努力功亏一篑。

“速去、速回。”白慕言始终没有看他,也没有看叶萤,他的脸埋在叶萤的肩膀之后,语气压抑。

“叶少将军,您劝劝陛下!”沉东转向叶萤,语气急切。

“沉东,你还是按照陛下的意思去做吧。”叶萤脸色也有点儿白,白慕言手劲何其之大,几乎都要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。

他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这样做,那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,现在要做的不是质疑和拒绝,而是支持。

沉东无法,再看了不断颤抖的白慕言一眼,而后一个翻身离开了御书房。

而白慕言待沉东离开之后,沙哑着嗓音对叶萤说道:“叶少将军,请你扶我到榻上吧。然后,你便可以离开了。”

“陛下,您真的可以吗?”

叶萤自然是听从白慕言的命令,小心翼翼将他扶到长榻上之后,仍旧没有离开,而是站在榻前担忧地看着他。

不得不说,白慕言发病真的是一次比一次严重,一次比一次频繁,且每次发病面容都变得十分狰狞恐怖,全然没有平日温文尔雅的模样。白慕言自是知道自己发病时候面容的可怖,侧过了头没有看叶萤,“夜已深,你走吧。”

语气低沉而酸涩。

“既是如此,臣告退。”叶萤也不拖沓,行礼之后转身便走。

稍顷,房间之中重回寂静,脚步声和关门声都消失不见,只有更漏滴水的声音缓慢传来,更县周遭空旷得令人心悸。

白慕言抬手遮住了自己的脸,内心煎熬而难堪,并没有想到会在今晚发病,近来发病是愈发频繁,根本毫无规律可循,即使宓渊开了药给他,但由于无法对症下药,而他的底子早已经因为“以毒攻毒”而变得浑浊不堪,想要医治,根本无从下手。

他不愿她看到他这般惨况,起码,不想她在这样的时候看到。

但,却是事与愿违。

宫室之中平静了好一会儿,他也是痛得昏昏沉沉,竭力阻止着痛楚的加深,也在恍恍惚惚地想董舒究竟是改变了他体内毒素的什么部分,为什么会愈加剧烈?

就这般想了一会儿,原本消失了脚步声去而复返,那人好像端了一盆水,热腾腾地冒着蒸汽,身上有广藿香的轻浅味道,让他喧嚣的内心静了静,他忍不住回望过去,对上一双没什么情绪的眼,待辨认出来人面容时,又刹那转过了头,“你怎么回来了?”

“你的暗卫是个挑剔的,我虽然想走,但还是等他回来就好了。”来人正是叶萤,手里捧了一盆热水,搁在旁边的架子上,拧了湿毛巾便要往他额头上擦,但骨子里终究是有“君臣”的成分,“陛下,得罪了。”

而后,也不等白慕言回答,便将热毛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