桌上一人一杯,也够温砚好受的。
喝到第六杯,温砚颈侧的红晕已经烧上脸颊,钟珊拿起酒杯,还没开口说话,一直沉默不语的谢不辞忽然开口:
“够了。”
钟珊眉头轻挑,慢悠悠放下酒杯,桌上气氛安静下来。
谢不辞起身离开座位,攥住温砚手腕,强行把她拉离座位,头也不回往外走:“她要吐了,我带她出去。”
第55章 温砚最好,乖乖回来。
温砚几乎被谢不辞拖拽着离开。
包厢门在身后合上,将所有声音一并封压,温砚身体乏力头晕眼花,她扶住木质围栏,用力甩开谢不辞攥着她的手。
夜晚的风从前方湖面扑过来,吹动谢不辞衣服上轻薄罩纱,与半披的黑色长发。
她们谁都没有说话。
酒意蒸腾出的燥热,被包厢外的凉风稍稍压下,喉咙里像是有团火在烧,风滚过喉腔,一片刺痛,冷热交替下,肠胃仿佛也开始抽动,一阵阵反胃呕吐感上涌。
数息后,温砚忽然笑了一声:“你比许镜心,厉害点。”
当初许镜心在包厢逼她吃菜,如今谢不辞设局逼她喝酒。哈,该说什么?这两人不愧是亲母女?行事作风,手段,折磨人的方式都像。
谢不辞抬眸:“什么意思?”
酒精蒙藏理智,放大了她的情绪,温砚没回答谢不辞的问题,靠在栏杆上,居然还笑得出来:
“夸你呢,许总,我这才喝了几杯?您怎么就喊停了?还不够吧。当初灌温义全都灌了几十瓶,喝到吐饭吐血,吐完接着灌吗不是?”
她佯作恍然:“哦,明白了。您怕我吐包厢里恶心,带我出来吐,吐完再让我进去喝,是这样吧?许总。”
“然后呢?这次之后呢?气能消完吗?估计不行,要不怎么让我去你们公司?到时候还准备干什么?反正我也跑不了,提前说出来让我开开眼。”
谢不辞垂在袖中的手指掐进掌心,神情仍旧不变:“你想多了。”
“想多了?”温砚重复这三个字,低头笑:“既然您说是我想多了,那么我信您让我去公司,是真的因为需要技术人才,而不是想逼迫我,留我在身边故意报复。既然如此,您想要什么样的人才我都可以给您推荐,但你们的公司,我不会去。”
谢不辞定定看了她几秒,问:“为什么?”
温砚:“为什么?专业方向不合,发展城市不合,上司和我有私人恩怨,以及,我讨厌酒桌文化,更讨厌灌酒的领导,这些理由足够了吗?”
还不清的欠款和看不到头的生活,要靠被碾在地上的尊严维持。她习惯过,适应过,接受过,可那不代表她喜欢。她从来不喜欢,她讨厌,憎恶那些低着头讨生活的过去。
在她好不容易挣脱一切,在她终于摆脱困境,在她终于能慢慢放下,在她即将翻篇,迈入新生活的时候。
谢不辞回来了。
她曾经许诺了谢不辞那么多,哄骗谢不辞喜欢她,利用她,最后又权衡利弊抽身离开……谢不辞恨她,报复她,要她还钱,要她滚出洛海,哪怕像对温义全一样,把她抓住关起来让她付出代价,也都是理所应当。
许镜心,钟珊,谢承业,他们这些人多有能耐啊?他们有钱,有人脉,有地位,温砚在他们眼里微不足道,无人在乎,所以可以不顾她的意愿,用她最讨厌的方式逼迫她。
可谢不辞怎么能这么做呢?
……为什么不能这么做呢?她是许不辞。许不辞同样有钱,有人脉,有地位,许不辞和许镜心,钟珊,谢承业之流没什么区别。
有区别的是谢不辞,从前的谢不辞会因为在乎她,因为想得到她的爱而妥协,让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