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来,声调也不知不觉提升了一些,道:“好歹算是中了,哈哈,中了!”一辈子,他从没觉得像今天这般扬眉吐气。
叫冯五的人抿了一下嘴,看到老张头没有注意到自己,便退到了人后。他想转身离开,又有些舍不得,便站得远一些,竖起了耳朵。
“我们程家集可有其他人上榜?”又有人问。
“自然还有。”老先生又念了几个名字,有大家认识的,也有大家不认识的,可跟在场的人都没什么关系。也就是说,在场人家参考的学生,只有老张头家的二小子得中。
程启运侧耳听了听,竟然没有两个孙子的名字,便觉得这名单肯定不全,或者压根就弄错了。
老张头依然在傻乐,想早点回家把好消息告诉家人,又渴望多被周围的茶客恭维几句。他真的是忘了要茶友作贺的事情。
冯五倒是没忘自己的话。他生怕老张头提起,让自己白白送出一份席面,便有意转移大家的注意力,问:“夫子,这县试的第一名是谁啊?”
有茶客道:“自然是县尊的儿子。”
老先生笑道:“县尊年轻得紧,尚未娶亲,哪里有儿子。”
程启运也是点头道:“是,县尊很是年少,和我儿子是同窗。若是县尊娶亲了,自然是会邀我儿去赴宴的。那么,我定然是知晓的。”
有人暗暗撇了撇嘴,但多数人脸上的表情是敬畏和羡慕。
那茶客又问:“这样的话,得中魁首的是谁?难道是县城几位秀才公的儿子?”
老先生道:“若是别的考生,且不是程家集的,我就无从知晓了。偏偏这次的榜上第一人,虽然不是我们程家集的,我却知晓一二。你们看,县尊早已命人将他考场上的文章誊抄了数十份,送到各地社学,我这里也有一份。县衙派人送来这卷子和名单时,我专门问了这个人的情况,哎呀呀,可真是不得了了!”
这次,连老张头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,问:“如何不得了?”
老先生道:“这童生文章写得很好,偏偏又十分年幼,竟然只有十四岁!”
老先生的话音刚落,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惊叹。有人道起来:“什么?只有十四岁?!我家那小子也十四了,连《论语》都读不好。先生说他要参加县试,要再读三年呢!”
老先生已经理好了胡须,道:“十四岁参加县试,倒不算什么。难就难在取得案首。我教书这么多年,很少看到这么老成的文章。要我看哪……”
老先生拉长了声音,故意留点悬念。
“夫子,你怎么看?”大家都盯着他,充满了期待。至于夫子到底说什么,大家都想猜一猜,又都觉得猜不到。
“我觉得此子二十岁前必中进士!”老先生这次话音落下后,大家都不吭声了。
纵然庐陵是人才辈出之地,可进士依然是众人尊崇的身份。庐陵进士虽多,但二十岁前的进士,数来数去却没几个。
“夫子,你从这一篇文章能看得这么远?”有人问。
“那当然。夫子看人,都是准的。夫子说你家的大小子考不上,你家大小子不就去耕田了?果真考不上嘛!”有人代老先生回答。
那人也不辩驳,只是看着桌上的文章惊叹。
“夫子,这少年叫什么啊?”虽然大家知道了名字也不可能认识他,但还是有人希望知道。“人的名,树的影。”知道了名字,这样未来的大人物似乎就与大家的生活产生了一丝关系。这丝关系虽然微不足道,但却能给人以精神。就像有些人生活在外,会忍不住频频提起某个知名的同乡,这不仅仅是与有荣焉,还包含着给自己鼓劲的意思。
“叫肖平。”有人看到了名字。
“嗯,是肖平。听说是县城不远的文峰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