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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是个冷静冷血冷漠的人,偶有一丁点的温柔只在嘴上,她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。

“你就不怕死吗?”

万俟望牙关紧咬,锋锐如刀的眼里晦暗情绪狂乱如飓风,表情似哭似笑,显出几分不受控的狰狞来,一时可怖。

孟长盈却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,像只弓着背浑身炸起毛的小狼。

他没有筹码,她也不会动摇。

“我这样的人,怎么会怕死呢。”

孟长盈垂目笑了下,透白如雪的脸,薄薄的唇,清浅的笑,像是一支浮在薄冰荡漾水面的透明花朵。

虚弱,美丽,又残忍。

“忘了泽卿吗,我和他说好要在奈何桥再见。殊途同归,人总是要死的,早些晚些又有什么分别呢?”

好豁达好心境……万俟望真想给她拍手叫好,可又恨不得立刻把她锢进怀里,两人共饮一杯毒酒都去死好了!

他想起湖心亭那惊魂一刻,常岚剑光雪亮,她却伸手去救乌石兰萝密,将自己的心口挡在剑尖之前。

都要死了,甚至还分神对他遥遥一笑。

是啊,她从来都不怕死。

她蔑视生死,蔑视人寰,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指尖棋招罢了。

输赢不介怀,生死不挂心。

既然看淡了一切,怎么不削了头发做尼姑去!

他心里骂了一句又一句,恨得想抓住眼前摇摇欲坠的人,使劲晃她,晃晕最好,直接扛回北朔去。

可他又知道,这是不可能的事。

“那我呢?”

万俟望死死盯着孟长盈的脸,彻底抛去了所有文雅伪装,野蛮乖戾的凶气毫不遮掩。

两人瞧着不像是一对情人,倒像是仇人。

“若是有那么一天,你是不是真的会毫不犹豫——把剑刺进我的胸膛!”

他问得恶狠狠,脖颈上青筋鼓起跳动,眼神利得像刀,要把人钉死在眼前。

这话新年时他也说过,可那时他说得卑微,是在求爱。如今却越了一大步,是在质问。

明明该欣喜,可没人笑得出来。

孟长盈还在他怀里,后腰上那只大手还支撑着她的身体,微微颤抖着,却没挪开,仍稳稳护着。

孟长盈长睫掀起,像蝴蝶轻震翅膀,露出一池波光粼粼的微小湖泊。

迎上万俟望如野兽般收缩的浅瞳,孟长盈轻轻点了下头,又摇头。

“不是毫不犹豫。”

那把剑会刺进他的胸膛,却不是毫不犹豫。

狠心的,无情的,可又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留恋。

怎么会有这样坏的人。

万俟望的心沉沉下坠,还未触地砸落成碎石,又瞬间飞扬,爆开一片毛绒绒的蒲公英伞。

浑身血液沸腾如风起火烈,燎原般烧空他的理智。

他只知道,他真的要死在她手里了。

没叫剑刺死,先叫她欺负死了。

万俟望按在孟长盈后腰的手掌猛地收紧,将那截窄薄腰身猛地压向自己。

他低头怀抱着她,埋进她暖热的颈窝,嗅着蹭着,啄吻着,去含那片薄红如月牙的锁骨,在齿痕上湿湿地吻。

“盈盈……盈盈……”

他低哑唤着人,手压在她后颈。

孟长盈仰着头,病容苍白,两颊慢慢浮起薄涂胭脂似的红,轻嘶一声,颤着手指抓住他微卷的黑发,用力扯了下。

万俟望没抬头,只在她怀里含糊地哼了一声,似是在委屈。

算了,由他吧。

孟长盈手指搭在他颈间,揉了揉那只通红的耳朵,耳廓硬挺火热地硌着手掌,冰凉金珠圆滚滚地滑动,绿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