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的贱人,凭什么夺走田娘的生命。
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——
终于,那颗叫她恶心的头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烂泥。
不够,不够,这不够。
红白浆水挂了满脸,腥气冲天。
死一样的寂静里,万喜慢慢转过头,起身,一只手拎起软得像条虫子般蠕动的女人。
血淋淋的手攥紧女人的领口,腥气逼到眼前,女人张大了嘴想要尖叫,却反胃地干呕着。
“放,放了我……我……我没动手……不是……不是我杀的……是田老大……是他杀的……”
女人断断续续地哀求着,瘦到凹陷的脸上涕泪横流。
“我是……无辜的……无辜的……别杀我……”
浓厚浆液慢慢往下淌,万喜抹了把脸,把黏稠腥臭的红白手掌盖上女人的脸,一点点按下去。
女人眼珠子快要凸出来,惊骇到再也发不出声音,身体软得几乎是挂在万喜手上。
“你是无辜的,那我的田娘呢?吴百户呢?”
“她们犯了什么罪,犯了善良心软的罪,才被你们这种恶人害死,甚至连一件衣衫都不留下,把人扔进那样的土炕里……”
万喜的眼泪像是一条流不尽的远古河流,眼泪从那双眼睛里流出来,怒火从那双眼睛里喷出来。
“你们怎么敢?你们怎么配?”
女人求饶地抓住万喜的手臂,她张着嘴:“求……”
“砰——”
只一拳,太阳穴迸裂,眼珠充血凸出,头骨变形。
万喜没有给她哭诉的机会。
都该死。
她扔掉女人,像扔掉一袋破烂棉絮,红白浆水热
乎乎地甩出来,淋到她脚上。
转过头,隔着昏暗的屋子,万喜和赵秀贞对视。
她的副将还站在那里,万喜又抹了一把脸,浑身浴血的人,却像孩子一样无助,孤单地望着她的副将。
赵秀贞开口,嗓子嘶哑,嘴唇干裂出血:“他们该死。”
万喜嘴角抽搐似的扯了下,表情像是笑又像是哭。
星展一直默默地站在角落,捂着嘴巴在哭。她的难过是条小溪,万喜和赵秀贞的悲痛是看不见底的大海。她误入此处,像个浅尝辄止的看客。
“走,带田娘回家。”
赵秀贞脱去外衣,跪下去,包裹住田娘的身体,轻轻将她冰冷弯曲的身体抱起来。
星展扭头钻进屋子,扯了床单,要去裹住吴百户的尸体。可一扭头,却看到地上散乱的十几包枣泥乳糕,有的扯破了,有的踩烂了,蔓延开淡淡的红枣香气。
她鼻子一吸,眼泪哗哗落下,蹲下去将那十几包枣泥乳糕都捡起来。
暮色降临,只余一线薄薄余晖。
三个姑娘走在街上,一个满身血,寂然背着扭曲变形的男尸。一个断发文身如水鬼,珍惜抱着蜷缩的女尸。一个捧着一堆枣泥乳糕,哭得最大声。
路上行人皆惊恐万分,退散避开,窃窃私语。
她们迎着最后一点太阳光,将田娘带回了临州营。
停灵三日,出殡下葬。在临州将士的墓地中,赵秀贞和万喜亲手为她们挖了夫妻墓。
今日没有好春光,天气阴沉,风也很凉。
一众人都来了,月台怀里抱着哭红鼻子的星展,崔绍牵着褚磐,一身素衣,身上各种华彩珠串配饰皆摘了个干净。
郁贺腿上挂着小阿羽,小阿羽懵懂,头上还戴着田娘给她的虎头帽,奶声奶气地:“田娘,没见到,我想她了。”
郁贺眉心凝着川字,低头摸了摸小阿羽的头,没说话。
万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