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彰。

这种物件是胡人带起来的风气。

汉风古朴高雅,胡风繁复奢华、浓墨重彩,最喜彩宝金银。

“汉人若是这银碟子,胡人便是嵌在银碟子上的彩宝。即使砸了眼前的这个碟子,在皇宫之外,在四海之内,多的是嵌彩宝的金碗、酒杯、器具。”

孟长盈声音起伏不大,眼神似落在这嵌宝银盘上,又似落在空茫处。

若胡人是赶不走的,那怎么报仇呢?

月台这样想着。她注视着孟长盈垂落的睫毛,不知她在想些什么。

星展左看右看,边吃边喝。

这些费脑子的事她一概不去想,有孟长盈和月台在,哪里轮到她来用脑子。

转眼便是春社日,举国上下州郡县各级皆祭社神,民间名社赛会饮酒分牲,好不热闹。

孟长盈也领百官登社稷坛祭祀社神,祈求丰年,禳灾降福。

祭社仪式隆重肃穆,繁冗庞杂。春寒又盛,人人皆身着衮冕服。

一场春社之礼下来,别说孟长盈,就是普通官员也有摇摇欲坠,身体难以支撑的。

但这是国之大事,无人敢懈怠。即使是漠朔官员,表面也大多做出恭敬模样。

事毕,孟长盈下了社稷坛。

月台不着痕迹地承托住孟长盈身体的大半重量,叫她不至于太过受累。

孟长盈扫视一圈:“万俟枭呢?”

胡狗儿静立在旁,答道:“说是在北关督修城垣,人病了,赶不过来。”

月台闻言立即皱眉:“他是越发嚣张了。”

这是国祭。

且不说他真病假病,就算是腿断了,爬也得爬回云城来。

一句“赶不过来”就把人打发了,确实嚣张。

孟长盈微抿的唇瓣毫无血色,但眸光一如往常,内敛而沉稳。

“他手里握的筹码多了,便压不住性子了。”

月台扶着孟长盈回车舆,又往她肩上披了件厚实大氅,询问道:“他这般张狂,我们可要治上一治?”

孟长盈正待说话。

突然兵士护卫圈外一声凄厉嘶鸣,有人驾着匹疯马,横冲直撞奔来。

春社仪式举行了大半日,礼乐飘飘此时方才暂歇。好些人脑子都还嗡嗡的,压根都没反应过来。

疯马踏过麦田,撞过甲兵,直往孟长盈身前冲来。

远处崔绍大惊,催马赶来,怒吼道:“护驾!护驾!”

可疯马路线混乱,迅速左冲右突。

甲兵围过来,手中武器却又大多是刀剑弓盾,刺上去见了血,反而激得疯马发狂得更厉害。

慌乱之中,许多人还未近身,就向被狂奔的疯马踢撞而倒。

星展连发三箭,都刺入马身。

疯马没立即断气,狂躁地仰头长嘶,更加疯狂地猛冲。

月台手执长剑,护着孟长盈躲避。

可在高高扬起的乱奔马蹄之下,谁也说不准哪里才是安全的。

千钧一发之际,胡狗儿猛然夺过仪仗卤簿手中长殳。

这铜殳长三米,原本是用于大国车战。

如今战争形势随着诡道频出,国家之间少有对垒车战。铜殳便用于皇室仪仗,因此极不趁手。

若是不曾经过数日苦练,骤然使用三米长的沉重武器。别说伤人,恐怕最先伤的是自己。

胡狗儿提起铜殳,那张惨白如纸的脸迅速涨得通红,额头青筋暴起。

他大喝一声,以腰身为轴心支撑,拼尽全力将铜殳朝奔来的马腿扫去。

马的腿骨细脆,是马最脆弱的部分。

疯马马腿猛然被铜殳打击,痛苦长嘶,猛然重重跌倒在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