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大悟:“原来是你给盛娴的,我还想着,她上哪儿给我找来这么好的矿石,找到了也不肯收我的钱。”
越少珩不说话,只是挑了挑眉,浅笑着望她,想等她一句夸。
霍令仪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。
因为选妃名单那件事,那时的他们关系还绷得很紧。
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,要借盛娴之手送她这样珍贵的矿石呢?
是误以为她因为选妃的事困扰,忧思之下生了重病,所以给她送的赔礼吗?
是该赔她的,不过东西被她借花献佛,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此事,会不会生气。
坏心思浮潜上来,霍令仪狡黠一笑,说道:“你不知道我不喜欢作画吗?”
越少珩心里有个不好猜想,笑意一下便垮了:“那你送给谁了?”
霍令仪嫣然笑了起来,报上那人的名字:“亮怀啊。”
越少珩额角有青筋浮现,这个人,到底是他心底一道迈不过去的槛,如鲠在喉。
她用银勺搅动瓷碟里的胶,垂眸笑道:“怎么,你有意见吗?”
他沉默了半晌,才开口道:“没有。”
听出他的咬牙切齿,霍令仪又抬头瞥他一眼。
眼前的青年肤质偏白,五官轮廓深刻,尤其立体的眉弓和紧密连接的高挺鼻梁,不管从哪个角度看,都是赏心悦目的风景。
他半垂着眼睛时,黑而浓密的眼睫挡住了眼底神色,不叫人看见,但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,下颌线条绷得清晰可见,隐约可见咬着后槽牙,显然不高兴了。
小醋怡情,点到为止。
她软下声音,哄着他说道:“以后你给我的,我都不会送人,过去的,你别计较了,好吗?”
越少珩淡淡应了声:“嗯。”
语调轻快了些,霍令仪感觉到了,忍不住嗔道:“好浓的醋味,你熬的?”
越少珩瞥她一眼,认命地叹息道:“嗯,我熬的。”
漫不经心抬眸看了眼背对他们的冯昌颐,他突然低头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:“算你赔我的。”
只是短短一瞬,霍令仪的脸上便飞起红晕,她捂住被他亲吻的地方,瞪着眼睛看罪魁祸首。
他笑得餍足,锋利的眉眼散开锐气,流露出了些少年人才有的傻气,她还是头回见他这样笑。
算了,不与他计较了。
霍令仪本不想笑,但最后还是忍不住“扑哧”一声,也跟着笑了起来。
那边冯昌颐听到声音,扭头看向他们二人。
霍令仪低着头,一板一眼地研磨鹿角胶,越少珩翘着手站在一旁,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。
说不上哪儿怪,但就是怪。
冯昌颐思忖了许久,才想出问题关键。
太安静了。
两个小冤家今日为何不吵架了?
*
傍晚时分,澄湖别院迎来了一位客人。
手里提着一个笼子,敲响了冯漳的房门。
彼时冯漳正在屋里写策论,敲门声不徐不疾,只有两声,之后便归于平静。
他犹疑了片刻,这个时间来找他的,会是何人?
他搁下狼毫,起身出门。
打开房门,门外竟是一个陌生男子,眉眼生得平凡,但周身都有股说不出的精锐气息。
“冯大公子,主人命我给你送一样东西。”
冯漳感到疑惑:“你主人是谁?”
“南山别院的客人。”
青山将一个鸟笼送到他手中,没有留下只言片语,转身便离开了。
笼子被黑布罩子蒙着,但能听见鸟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