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夫敲响梆子,已经是二更天。
奴仆们在庭院里收拾东西,其余人各自回院子里歇息。
玉泉别院。
霍令仪跟冯汐君回屋,梳洗过后也准备安歇。
冯汐君有些困了,打着哈欠躺在床上,望了眼坐在窗边梳发的少女。
朦胧月色在她身上蒙上了一层忧郁的轻纱,冯汐君低声问道:“令仪,你在担心他吗?”
霍令仪恍惚回神,轻轻地嗯了一声,和羽毛一样轻。
她放下梳篦,缓缓起身回到床边,脱去外衫挂在衣架上,躺在了床的外沿。
霍令仪翻了个身,和冯汐君面对面躺着,她说话声很小,又像是自言自语:“他为什么要跟沈昭举比试?”
冯汐君闭着眼睛轻笑了下:“因为你啊,他知道沈昭举也喜欢你,吃醋了呗。”
霍令仪喃喃问道:“可我又不喜欢沈昭举,吃这个醋有什么意义。”
“你问我啊?”冯汐君睁开一只眼睛瞟她。
霍令仪撇嘴:“不问你我问谁。”
冯汐君感到莫名好笑:“问他啊。”
霍令仪不吭声了,翻了个身望着帐顶出神。
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,冯汐君睡着了。
她悄悄起身,披上外衫,打着火折子在屋子里翻找东西。
瓷器碰撞在夜里发出轻响,霍令仪十分紧张地回头看向床里,好在冯汐君没有动静,呼吸还是一如既往的平稳。
霍令仪蹑手蹑脚走到门边,小心翼翼推开门,尽量不发出声响。
院子笼罩在月色里,有一道纤弱的身影划破夜色,在朦胧光影里游弋。
霍令仪悄无声息地来到南山别院,屋里的灯烛俨然已经熄灭,整个院子也沉寂在夜色中。
她握着药瓶站在屋门外徘徊,想敲门,却又怕惊醒睡梦中的他。
不如明日再来。
她默默转身,正欲离去,屋门发出“吱呀”轻响。
月色闯进门缝,洒在他的脸上,他的眉弓太高,光线被阻挡,眼窝下的瞳眸深邃,深不见底。
他的声音如夜色一般清冷:“进来。”
第96章 情浓“我不仅要偷书,还要偷香窃玉。……
霍令仪听话地跟他进屋,掩上屋门,他已经点亮了案几上的一盏烛台。
烛台闪烁着幽幽火光,光线在屋内到处乱撞。
正如她此时的思绪,成了一团乱麻。
越少珩只着一件单衣,墨发披散在肩头,他坐回圈椅中,下意识拿起桌上茶盏续饮,却发现杯子中的茶水早已见底。
他放下茶盏,抬眸看她,平静问道:“来找我做什么?”
霍令仪握着药瓶,缓缓走到他面前,将药瓶递到他面前:“给你送药。”
越少珩岔开腿,许她闯入他的领地。
他伸手接过,指腹触碰到她柔软的手心,攥住了带着她掌心温度的瓷瓶。
她不松手,他也不抢走,只是静静地望着她,问道:“不是给我的吗?”
她的目光落到他包扎好了的左手上,细声问道:“我可以看看你的伤口吗?”
他摊开手递到她面前。
霍令仪小心拆开包扎好的细纱布,一层层打开,借着烛台的光线,看到他被处理过的伤口。
上面撒了药粉,已经止住了血,伤口呈星星点点的破损状,并非刀痕划伤。
霍令仪问道:“怎么弄的?”
他如实答道:“酒盏裂开扎到的。”
果然是他自己弄的,霍令仪心情复杂地替他重新包扎好。
屋里很安静,只有蜡烛燃烧时发出滋啦啦的声音在回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