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话时,胸腔微微震动,程安然仿佛整个人都被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包围着。
那股清冽的木质香调中,混杂着一抹犹如从雨后泥土中散发出来的苦涩,令人不自觉沉沦其中。
手下抵着的那面胸膛,呼吸时一起一伏,伴随着逐渐加快的心跳声,十分有规律。
意识到那道心跳声来自于眼前之人,程安然耳根越来越烫。
她重新将视线转了回来,见他眉眼间透着得意的笑,抿了下唇,忍不住抬杠:“谁说没碰到?你压着我头发了。”
刚才翻身的时候,有块头皮明显被扯痛了一下,只是很快就过去了,她便没说。
顾砚书微愣,低头瞧了眼,果然看到一缕发色被压在掌心之下。他抬起手,不着痕迹地把那缕头发挪了出去,嘴硬道:“没压到,那是你的错觉。”
“……”难怪说男人就算死了,嘴都还是硬的。
程安然不想跟他打嘴仗,歪了歪头,又尝试推了他一下:“你到底起不起开?”
这还用问?
顾砚书侵略性的目光锁定在她脸上,毫不犹豫地甩出两个字:“不起。”
“行,你别后悔。”程安然哼哼一声,手缓缓下移,落在他劲瘦扎实的腰上,猛地开始发力。
“叫你得寸进尺!”
这还是她前几天意外发现的一个小秘密。
谁能想到堂堂外交官,连枪口抵在脑袋上都不带眨眼的,偏偏有个不为人知的弱点——怕挠痒痒。
特别是腰这个部位,尤其敏感。
顾砚书顿时变了脸色,手臂一软,差点没撑住身子。他咬紧牙关,忍着身上的不适,低声警告身下的人:“程安然!赶紧住手!”
程安然才不听他的,手下动作不停。
顾砚书额角青筋浮起,死死抿着唇,实在忍无可忍了,索性一把抓住腰间作乱的爪子,反手钳在背后,然后带着人一个翻身。
两人瞬间调换了位置。
眼前的光线一下子明亮起来。
程安然趴在他身上,感受手腕上的禁锢有所松懈,撑起身子就想溜。刚一起身,那人立刻察觉,轻轻一拽就把她拉了回去。
顾砚书拧紧眉心,一脸拿她没办法的表情:“你就不能老实点?”
听着他这副懊恼的语气,程安然险些被气笑,直接上手,一把捏住他的脸,不甘示弱道:“咱俩究竟谁更不老实!”
她又不傻,他那点心思就差没写在脸上了,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。
“对面就是你自己的房间,你不好好在房间里呆着,非要过来跟我抢一个房间就算了。”程安然自上而下睨着他,“这么大个人,居然还玩装睡这一套。顾砚书,你幼不幼稚。”
顾砚书被嫌弃了也不恼,揽着她盈盈一握的细腰,只是半边脸被捏住,说话有些不太清楚:“不老实也好,幼稚也罢,反正今晚我是不打算一个人睡。要不你跟我回对面房间,要不我挪窝,只能二选一,没有第三个选项。”
程安然看着他有恃无恐的模样,无语道:“九年不见,你什么时候还学会耍无赖了。”
“这不能叫耍无赖。”顾砚书神色从容淡定,张口便道,“这叫做‘山不来就我,我便去就山。’”
程安然被堵得没了话。
这人本来就是靠嘴皮子吃饭的,一般人和他斗嘴,根本没有胜算。
“你到处去问问,这世上有哪个28岁的男人,明明有女朋友,还天天一个人独守空房的。再说了,这是你之前承诺我的补偿,这才过几个小时,总不能翻脸不认人吧。又不是小孩子,成年人做事要讲诚信,答应了就得履约。”
比起那虚无缥缈的脸面,还是得些实惠得更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