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”
时幼与他对视,目光正正相对,丝毫不见退缩,语气依然不卑不亢:
“这里,是圣人亲设的比试之地。这里的规矩、这里的胜负,唯有圣人能裁定。”
“如今圣人未发话,您却执意将我带走,是否意味着,您,甚至是帝君,可越过圣人意志行事?”
“自然,这不过是我的一点想法,我不过也只是提个建议,仅此而已。”
时幼这一番言辞,看似平和,实则每一句都让傅夜城陷入两难之地。
四周的修行者们听得面面相觑,既不敢附和,也不敢反驳。原本窃窃私语的人群,此刻已噤若寒蝉。修行者们交换着目光,心头却升起同一个念头——
她疯了吗?
明面上,看似帝君的旨意如山,圣人的意志如海,山水相依,从不曾分高低……可实际上,帝君的旨意虽重,但圣人的意志,却更具分量。
而这时幼,却敢在众目睽睽之下,将这层窗户纸捅破。这样的话语,无论是真是假,连提都不该提,更不该被任何人直言道出。
傅夜城眼神微凝,揉了揉眉心,一副头疼的样子。
他看向道陵子,苦笑着开口:“圣人,您也看到了,这姑娘的骨头硬得很,既然她都这么说了,我若不请示您老人家,怕是要背上僭越的罪名了。”
他摇了摇头,说得轻描淡写,仿佛只是在随口闲谈:“您说,该怎么办?我这人散漫惯了,不爱琢磨这些难题。您给句话,我便好行事。”
话音落地,众人屏息,目光齐刷刷地落向道陵子。
时幼亦看向道陵子。
她脊背笔直,神情波澜不惊,看似从容。只是无人察觉,时幼垂在袖中的手早已攥紧,指节泛白。
自从时奕死的那一刻起,她的每一日,每一口呼吸,每一滴汗水,每一分痛楚,每一次刀刃贴着身体划过的痛意……都是为了今日做准备。
是啊,这一年来,她早已在心底写好只属于云倾散人的结局。
他必须死得不容辩驳,死在众目睽睽之中,让所有人都记住,云倾散人为何该死,而她,是如何将他的名字,从这世间抹去。
因此,若在此刻离开,她将失去所有。
她不能走。
可时幼也清楚,若道陵子同意傅夜城带走自己,她便再无选择。
如果不能堂堂正正杀他,那么,不那么堂堂正正……也不是不行。
时幼的目光一片平静,思绪却沉得像千斤重石。她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四周,寻找那抹熟悉的白衣身影。那人素来谨慎,若仍活着,不可能不会来。
与此同时,她的手指缓缓伸向背后的无归。无归似是感应到了她的心意,在背上发出轻微的震动,那是无归的回应,也是一种默契。
时幼内心已盘算好,道陵子若拒绝傅夜城,一切便还有转圜的余地;可若点头应允,她将再无退路。
退路断尽,便是杀局开时。若是没有别的办法——
就在这里,杀出一条路来!
这一瞬间,仿佛过了很久,久到她几乎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震动着耳膜。可事实上,也不过只是一刹那的寂静。
道陵子缓缓抬眼,目光从傅夜城身上掠过,最终落在时幼身上。
“让她比。”
这三个字,不急不缓,清晰地回荡在武道司比试场中。
傅夜城的笑意僵在了脸上。
全场哗然。
第36章 日月天衡阵难不成……云倾散人没有来……
傅夜城笑意微敛,语气难得认真了几分:“圣人这话倒是干脆,只是,太过惜字如金了些。帝君让我来抓人,您却让我放人……总得有点缘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