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将来时的层云,黑得厉害,他看着那些粗犷的汉子,大声道:“我可是皇子,你们敢这么对我,是不要命了吗?!松手,快松手!”
他心里七上八下地想:要是父皇知道他赤裸着身子被人丢到街上,他就彻头彻尾地完了。
“真是令人发笑,还说自己是皇子呢,皇子会给不起嫖资?”男人轻蔑道:“你是皇子,那我就是天王老子。”
他没耐心继续跟秦飞白耗着了,只朝那些大汉吆喝道:“还愣着干什么,动手!”
“你们怎么敢!你们放肆!快放开我!”秦飞白竭力地做着抵抗,扭动着身子想要逃脱那群人的桎梏。
可他再有本事,哪里能抵得过几个人合力,纵然秦飞白拼了命的反抗,他最后还是没能逃脱被扔到街上的命运。
来来往往的百姓,边指指点点着他,边小声地嘲笑起来。
秦飞白的脸涨得通红,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,额头青筋暴起,目眦
欲裂。
他恨不得把这些围观者的眼珠子,一个个给挖出来,把嘲笑他的舌头,也一条条拔了喂狗,可他如今只能想,却做不了,因为风朝身上一吹,他就知道自己如今是何等狼狈的模样。
他近乎疯了般地朝他的府邸跑,在一众家仆惊愕的眼神里回到自己的房间,然后撒气般将房内毁得一片狼藉。
秦飞白回来的路上,尽力地避开了大道,尽挑了些犄角旮旯的地方走,可发生在他身上的这件事,还是跟长了翅膀一样,于当日,就飞到了秦景的耳朵里。
秦景发了大火,将他骂得狗血淋头,说他做人无道,不配为人子女,下旨令秦飞白在府中日夜为李贵妃抄写血经,不得他命令,便不许出府邸一步。
秦飞白失魂落魄地从皇城出来,正对上迎面而来的沈鹤知,他先前因慌乱不得细想,如今看到眼前人,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。
当即就咬着牙,上前狠揪着沈鹤知的衣襟,恶声恶气道:“是你,原来,一直都是你。”
李成扼住了秦飞白的手腕,迫使他松手。
沈鹤知伸出骨节分明的手,轻轻地理了理衣襟,然后含笑看着他,从容淡定地反问:“才知道?”
他的语气里带着点些微的可惜,像是在感慨对面人的愚蠢一般。
秦飞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,盯了很久,才道:“我不会放过你的,咱们等着瞧。”
李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转身问:“主子,您没事儿吧?”
沈鹤知淡淡道:“能有什么事。”
秦飞白只是紧抓了他的衣襟而已,若这样的举动都能叫他受伤,那他也未免太脆弱。
李成知道他有些担心过度,但这担心并不是没有缘由,那位毕竟是皇子,不似他们从前遇到的人,不是轻易可除去的。
相比他的担忧,沈鹤知没有多余的情绪,只觉得无趣。
他当然清楚,秦飞白不会就这样颓丧下去,也知道皇帝不是傻子,只是碍于秦飞白损了皇家颜面,不得不严命惩处而已。
世上哪有父亲不了解他的儿子,秦景当然清楚秦飞白是冤枉的,他比谁都清楚,所以给秦飞白的惩处,也只是小小的禁足。
按沈鹤知的计划,他本不会如此偏激,不会这样早的在秦飞白面前暴露他的真面目。
他该是细水长流的,一步步找到秦飞白的死穴,而后一击致命。
但他没办法,真的没办法。
不管什么事,只要涉及央央,他的情绪就总是会战胜理智,令他做出许多他也无法理解的事来。
等回过神来,什么都晚了。
但要问他后不后悔,其实一点都没有。
因为他喜欢看央央笑。
央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