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香絮被家仆领着走进书房,她没注意到沈鹤知情绪的变化,只是有些好奇地打量起来。
从前在安华寺时,她就觉得玲珑读的书多,但跟沈鹤知书架上的书比起来,那就完全是小巫见大巫。
见此,她对她的不学无术感到些许惭愧。
秦香絮还在观察书房时,沈鹤知突然开口道:“你来了。”
这一声把她的思绪唤了回来,她想说她人都在这儿了,这说的不是废话吗,但秦香絮想起她还欠人家人情,就顺着他的话,很给面子地接了个“嗯”。
沈鹤知的眼睛一如方才,还落在那镯子上,他状似无意地问道:“这镯子你很喜欢?”
闻言,秦香絮低头看了眼。
这镯子的玄机,只有她跟柳家姐弟知道,沈鹤知突然发问,应该只是单纯觉得镯子好看,就口吻随意地说:“对啊,我挺喜欢的,而且它跟我今日穿的衣衫很配。”
沈鹤知抬了抬眉,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。
秦香絮见他问完镯子,就没了下文,主动开口道:“别提镯子的事儿了,我今日来是想问你,你想要什么赏——”
她语至一半,沈鹤知倏然询问道:“柳相闻要随他父亲出征了,你知道吗?”
秦香絮微微怔愣。
沈鹤知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,了然道:“啊,原来你还不知道。”
他用手支着下巴,脸上的笑意疏淡至极:“说不定他会死在战场上。”
“不会的。”秦香絮答道。
虽然她对柳相闻并无男女之情,但她打心眼里觉得他是个秉性坚贞的君子,这样的人,合该有着璀璨的一生。
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年纪,怎么能轻易在战场上死去,落个马革裹尸的下场呢,不能,绝对不能。
沈鹤知不笑了,他看着秦香絮问:“你很在乎他?”
“我哪里在乎他?”秦香絮反驳完,觉得说得太过绝对,又缓缓补充道:“也许是有一点吧。”
至少,她是不希望柳相闻在战场上死去的。
闻言,沈鹤知没再多说什么,只是默默起身,走到书房门口,抬手将门关上。
“吱呀”的一声,外头渗进来的熹微晨光就被阻绝,书房内未曾点烛火,一时间有些昏蒙不明。
秦香絮不解:“好好的,你关门做什么?”
沈鹤知走到她跟前,垂下眼睫,问道:“香絮,你是在故意挑衅我吗?”
那么多人叫她“香絮”,秦香絮以为她听到这两个字,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。
可当沈鹤知用他那清凌凌的嗓音念她名字时,她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,整个人瞬间变得僵硬。
在秦香絮愣神之际,沈鹤知已熟练地伸手,握住她的腰,轻轻一收,将娇小的她整个揽入怀中。
她又一次落入名为沈鹤知的陷阱,一如那日在养心殿前。
沈鹤知身量很高,比秦香絮要高出半个头,但他抱着她的时候,却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,慢慢地说道——
“香絮,我们这么多年没见,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得都要疯了。”
“可是你却不想我。”
说这句话时,他的手顺着往下,捏住了秦香絮的手腕,稍稍用力。
“还戴着其他男人送的首饰来见我。”
沈鹤知的眸中,满满的都是秦香絮的身影。
他一字一句道:“我才是
你的丈夫,不是吗?”
秦香絮僵硬了好半晌,总算是回过神。
她这次学聪明,用双手抵着沈鹤知肩膀的位置,推搡着他,开口道:“你在胡说什么,咱们的婚约不是早就不作数了吗,这点你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