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。
温热的池水中,傀儡不知何时,静悄悄地不动了。
片刻,它从水中爬出,轻车熟路地去一旁的玉台上取了干净柔软的新衣,小心翼翼地将人从水中捞了出来,替她穿上,再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。
行动之轻柔,甚至未曾惊醒她。
相隔不远的书房中,赵负雪放下了手中的傀儡线,捏了捏眉心,轻轻地叹了口气。
***
封澄这一觉睡得又黑又沉,连梦都没做一个,待日光透过窗纱照到她床上时,她才悠悠转醒。
身上已经被穿上了柔软又舒适的衣物,她揉了揉眼睛,有些意外,心中嘀咕:“这傀儡未免也太贴心了些,怎么还会挑寝衣给人换上的?”
这么晚,应当是错过了早膳的时候了,可午膳应该还是能赶上的,封澄从床上坐起来,抬脚要穿鞋时,忽然觉得小腹传来一阵陌生的坠痛。
封澄:“?”
她见了鬼似的摸了摸小腹。
“坏了,八成有内伤。”封澄想。
当机立断地,她选择向师尊求援——剑峰古怪凶险,保不齐是攀登之时碰到了哪里未曾发觉,封澄把衣服往身上一穿,随即一路小跑着,踢踢踏踏地跑到了廊上,随即一掌推开了赵负雪的书房门:“师尊,我昨日有内伤。”
赵负雪闻言,抬起了头,目光中有一瞬紧张,他从眼前书案的一堆零散部件中站起身来,随即快走两步,手指捏在了封澄手腕的脉门处:“你感觉如何?”
封澄指了指小腹。
“这里,”她道,“有些痛。”
在意识到封澄的身体发生了什么时,赵负雪猝然抬起头来,瞳孔剧烈一缩,脸上露出了几分堪称茫然的神色。
第112章 第112章回答她的是一室的死寂……
小院中多了几分暖意,赵负雪久居的那几分寒气无影无踪,赵年在踏入鸣霄室之中时,险些以为走错了门。
一抬眼,赵年便见一人坐在院中花树下,她上去示意:“尊者。”
走进了才发觉,赵负雪清绝出尘的脸上多了几分几乎能称之为赧然的神色,定睛一看,甚至连耳朵都染上了几分飞红之色,他还礼道:“院长,阿澄不适。”
一听见这“阿澄”,赵年便忍不住想叹气。她没眼看似的摆摆手,径直向封澄的寝室去。
当年两人之事,闹得一个死,一个疯,几乎一夜之间搅白了周寻芳的头发。赵年说心中不伤不急是假的,可木已成舟,她即便心中戚戚然,也只能劝赵负雪趁早回头。
赵负雪出门游历这些年,渐渐地也磨砺去了少年时那副近疯的模样,近些年更是重新回到了洛京,她也渐渐放下些心来,可谁知他又从长煌大原捡回了个小号的封澄!
已死之人,如何复生?
显然是赵负雪这疯病没好全,还变本加厉了!
再说了,收了做徒弟做什么!
一想到此处,赵年便又忍不住摇头叹气了,说来也是,封澄在院中蹦跶了这些时日,她竟只在前几日的清晨遥遥地瞧见她一眼,连人都没怎么看全。
想来是和原本的“封澄”十分相像的,怀着这样的想法,赵年敲了敲封澄的门,随后轻轻地推开。
在看清坐在书案前的人时,赵年陡然僵在了原地。
她的太阳穴突突地疼,几乎整个脑子都霎时嗡成了一团稀稀拉拉的糨糊,无意识地,她“硌”地一声,掐断了掌心地指甲。
人不会相像到如此地步。赵年的心中只有这一句话。
小姑娘抽条了不少,不是留影石中模模糊糊的影子,不是初来乍到那日灰扑扑的炸毛模样,她单手托着腮,头发被绾成了双边的乖巧双环,发尾柔软地垂下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