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思暮注意到信纸一角的泪痕,看来在写信的时候是在哭,不过为了一只猫会那么伤心,若她死了,晁怜会哭吗,应当不会的。
寒风吹灭火烛,朝思暮耳边却响起一阵刻在心底深处的笑声,她死的时候,晁怜应当是在笑才对。
朝思暮继续看那信,心口却有些酸涩,上面无非是一些琐事。
今日被少傅罚了,父皇说她不如皇兄,还有一部分关于她。
‘阿朝对我最好了,以后让阿朝娶我好了。’
朝思暮看着那信上歪歪扭扭的字,沉默了好一阵,原来这也是童言无忌。
夜幕褪去,晨光微亮,晁怜便被侍女给叫醒,不过这次不再是喂药而是带她去沐浴。
病了几天,平日里只能简单擦洗身子,晁怜是难受的,但一想到身上的痕迹,进入浴房后便抬手示意侍女出去。
侍女不放心晁怜,还是将人扶到浴桶旁,亲眼看着晁怜磕磕碰碰的坐了进去,这才退出去,临走之时,不禁嘱咐道:“若殿下有需要便叫奴婢,奴婢就在外面候着。”
晁怜解衣扣的手一顿,眼睫轻颤,随即闭上了眼,泡在热水之中,似乎比先前要好些。
缓了一会,随着热气的升腾,晁怜闻到一股很淡的草药味,泡了大概半个时辰,晁怜忽然胸口一疼,立即将头转到一侧,咳出口血来。
血的颜色很深,甚至是有些发黑,晁怜眼前一热,睁眼时居然能瞧见微弱的光亮。
晁怜有些不可置信的伸手在眼前晃了几下,光线也跟着忽明忽暗,忍不住动了下喉咙,尝试发出声音却依旧不行。
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,晁怜从浴桶中起身,虽然很是头疼,但已然能看清手边放着的干净衣物。
“殿下,您好了吗?”
“需要奴婢帮您更衣吗?”
闻言,晁怜先是一愣,随即换好干净的衣物,扶着墙,跌跌撞撞的朝门口走去。
推开门的一瞬,刺眼的光亮让晁怜刚复明的眼睛很不适应,眼角跟着流下几滴清泪。
守在门外的侍女见晁怜出来,先是一惊,转而看到晁怜身上穿着的单薄裘衣,神色很是凝重,立即将晁怜给拉回屋,转身将木门给关上,防止受风。
寒冬腊月,殿下本就生着病,怎能受风。
侍女将晁怜扶到一处坐着,转身从屏风后拿出厚重的狐裘给晁怜披上。
“殿下莫要受了寒,有需要叫奴婢便好。”
狐裘很是厚重,披在身上,不过片刻就起了暖,晁怜畏寒,忍不住裹了裹狐裘,转头看着侍女的方向,依旧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人影,看不清表情,碍于无法言语,晁怜只好点了点头,示意她知道了。
晁怜被侍女搀扶着走出院门,迎面而来的寒风,还是让晁怜止不住轻颤。
侍女知晓晁怜畏寒,倒也没耽误,手脚利索,立即将晁怜扶回寝殿。
“殿下若觉得冷,奴婢就再添些炭火。”
“眼下宫外的情况好了起来,各宫的炭火也都不缺。”
“殿下不必为他人担心。”
侍女一边斟茶,一边轻声低语,殿下向来节俭,哪怕是畏寒,到了寒冬也不会多领炭火,总说要节俭,实际上是怕其它人的炭火被苛刻,送到她这来。
添了炭火,殿里很快就暖了起来,侍女帮晁怜将狐裘脱下,递了杯姜茶过去。
晁怜闻言,好半天没动作,接过茶盏时险些被烫到,思绪全在房梁上挂着的红绸。
她虽看不清楚,但那颜色,未免太过刺眼,以至于连侍女说的话都没听清。
辛辣的姜茶入喉,晁怜缓过神来,压着从心底升起的不安,想着侍女方才说了些什么。
宫外的情况好了起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