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就得师出有名,否则与当今圣上有什么区别。”丛伏盘腿坐在她身边,说:“不如不动,不给南府军揪住尾巴的机会。”
“你倒是看得明白。”叶帘堂的目光转向远处三城模糊的轮廓,慢慢道:“就是不知道这局中人能不能看清楚呢……”
叶帘堂能要岭原的商道,能使朝廷的镇南军归顺,能引得边军南下,却不能直接率兵踏入阆京地界。因着那一切都不会显出叶帘堂的“主动”,她以仁德之名行走,这既是好处,又是束缚。
她因仁善得人心,但这同时也意味着她不能随意出刀。想要进入阆京,她必须得到一个时机,一个逼得她不得不出刀,又顺理成章的时机。
因此,她之前先派粮草车往三城去也是为着这个时机,如果阆京放行,他们就能顺理成章进入阆京地界,以一种不流血的方式踢下李意骏。可若是阆京不放行,刚好能以此造势,引出朝廷的不作为,逼得他们开门。
朝廷没粮,没钱,若是城内起了民变,这江山就再难收拾了。
“再等三日。”叶帘堂眨动眼睫,“三日后,他们不开门,我们就要换一种方式了。”
这一而再,再而三的等待是叶帘堂留给李意骏,留给朝廷的最后机会,如果阆京不愿意主动迎她入城,那么她就得另想法子,只不过这一次,皇座之下势必会血流成河。
二人话语间,裴庆领着人踏过枯黄草野间的薄霜,俯身给叶帘堂行礼,低声唤道:“叶大人。”
“裴副将,如今打仗像样了,还知道收敛。”叶帘堂侧眸,“不过,你怎么在这?”
“都是大人当初教的好,”裴庆嘿嘿笑着,“先前大人病重,南府军将南府围了个严严实实,属下进不去,又不想跟着边军北上,只想留下跟着大人,和两位将军喝了顿酒,这才能留下来。”
“贿赂重官啊?”叶帘堂的面容都隐在氅衣里,只剩下双眼睛,看起来冷冷的,“裴庆,你这是贼不打三年自招。”
见此裴庆赶忙跪下,“大人恕罪!属下,属下只是……”
“行了,与你开个玩笑。”叶帘堂笑起来,她知晓裴庆和几位将军关系好,喝顿酒只是面上的事,更何况她原本就打算在敕落野多留几名武将,问:“怎么,你有什么事?”
裴庆闹了个脸红,挠着后脑勺站起来,将身后人让出来给叶帘堂引荐,“大人,他是……”
“戴静思。”叶帘堂看着裴庆身后消瘦的男子,说:“从北蛮逃出来的,我没记错吧?”
“是。”戴静思笑了起来,“叶大人眼力极佳。”
叶帘堂问:“见我做什么?”
“阆京的大门,我可以打开。”戴静思半跪下身行谷东的军中礼,“大人需要时机,而我能帮您。”
叶帘堂挑了眉,问:“你要如何?”
“阆京国库空虚,三城灾荒,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他们要粮,”戴静思抬眼,“那我们就卖给他。”
“卖给他?”丛伏上前一步皱眉道:“我们被武卫营逼死了那么多人,如今好不容易熬到阆京没有钱粮,你却又要卖粮?况且,”她嗤笑一声,“就算我们卖,朝廷有钱买么,或者说,敢买吗?”
“我们并不是要卖给三城的百姓,而是岭原。”戴静思不答她的话,只说:“大人掌控着岭原的商道,朝廷却自顾不暇,只能将岭原之事暂时搁置,可说到底,岭原到底还算是朝廷握在手里的地。那里同样经历战争,同样闹着灾荒,我们就将粮食送过去。”
叶帘堂看着他,“你想要以此激起民变?”
“是。”戴静思笑着点了头,“民变一生,阆京城门守不住。”
这边话音才落,那头守夜的士兵便跑了过来,气都喘不匀,“大……大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