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”的原则,一纸笔墨直指苍天,“讽谏诗”层出不穷,字字泣血,借古讽今,集天下之惨状,辛辣又讽刺地将如今这永淳帝批成了个一无是处的残暴昏君。

“这简直是胡扯!黑白不分!”今时金銮殿内仪事,刘臻气得甩袖子,“这……这些人……到底谁养着他们吃喝?!”

“这消息到底是从哪传出来的,得让北衙的人尽快去查。”周言要比他冷静许多,沉声说:“国子监也得干预,那些学生这些时日已经开始躁动了,不能让他们再在朝中闹起来。”

“学生要闹就随他们去吧……”李意骏揉着眉心,这些时日不论睁眼闭眼都有人蹲在皇城门口叫骂,他已经很久没睡过安稳觉了,“这些学生都是朝中老臣的金疙瘩,若是叫北衙的人抓去了,对于朝中的境况怕是帮不上什么忙,反而要雪上加霜。”

“陛下所言极是。”冯桐喆这时候出列道:“越是这危机档口越不能乱了阵脚,此时若是伤了学生,更是坐实了陛下残暴的流言。”

“那难道就放任不管?”刘臻哀道:“外头传得有鼻子有眼,再这么下去,只怕会……”

如今朝廷式微,各路人马都要过来啐上一口,而越是这样,朝廷越是不能伸手打人,可若是就这么放任下去,正如刘臻所言,三人成虎,这传言继续流传,只怕百姓以后一想到朝廷,就要联想到“残暴昏庸”这四个字。

这招真是既阴又狠,完全没有给他留后路,围剿得李意骏只能在口舌中前行。

太憋屈了。

李意骏握指成拳,先前他急着除掉张枫,将武卫营放到南沙去,可谁料连日战争,三千精锐尽丧,朝内人才青黄不接。城外是虎视眈眈的叶氏,而城内却是财少民困的朝廷,皇座身边剩下的也都是羽林杂兵。

这样多危急存亡之事,他甚至不知该先从何处做起。

恍然间,李意骏第一次发觉,这百年的李氏天下,可能说灭,也就灭了。

他端正坐于高座之上,“叶氏”这两个字顺着尘嚣日上的流言,顺着并未尘封的记忆,滚滚翻涌至他眼前。

那年阆京城北逼仄的茅屋中,叶帘堂抬手替他挡下了短刀,随即偏过头来看吓瘫在地的他,面上是明晃晃的意气,她笑道:“三殿下,好威风啊——”

仿佛还依稀眼前。

时隔这些年,李意骏只觉得自己终于领教了那柄叶帘堂替他拦下的短刀的厉害。

原来是这个滋味。

他苦笑着,想起三年前叶帘堂踏进崇楼时的神情。

还真是,怪疼的。

*

冬日冰冷地悬挂在山头,眼下天刚蒙蒙亮,南府军北

上已有整月,驻营在阆京三城前的敕落野。

云雾滚滚间,叶帘堂走出营帐,丛伏跟在她身后,替她多抱了件氅衣,“这风冷,主子才养好身子,小心着凉。”

叶帘堂没走远,就在站在草野里望着远处——这里已经能看见阆京三城了。

她今日心情颇好,在这穿过绿色的气流中偏过头问:“阿伏,如果你是李意骏,要如何指挥朝廷打翻身仗?”

“要是我,”丛伏想了想,说:“那我就不动。”

叶帘堂看着她,示意她继续说下去。

“流言夸张,我如何动作都会被编排。如此,与其拼命解释,倒不如就牢牢守着我的地盘,管他什么留言传言,我就将这阆京守得固若金汤。”丛伏抱着氅衣,好像就抱着自己口中的三城,“以不变应万变嘛。”

“是吗。”叶帘堂笑起来,用氅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,“不动自然是好,可若是我派这几万士兵强硬攻城呢?”

“强硬攻城?主子才不会呢。南府重兵在外不假,可他们只能施压,想要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