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偷摸进大周,一路毫无阻拦地直往北郊猎场,这已十分说明问题了。”虎强说:“苍州港口有兵把守,不至于北蛮人都摸进谷东了我们还没听到半点风声。”
“你说得不错。”叶帘堂这些日子新伤旧伤一同折磨,夜里总睡得不大好,此刻有些困倦地眨了眨眼睛,“但这样做,反而对于苍州来说百害无一利……”
他们到底图什么呢?
虎强默了片刻,试探道:“要么,让阿壮再往北边走走?若是能亲眼见到他们往来的车马方向,一切就都明了了。”
“北边太乱,我不想让他去冒这个险。”叶帘堂将烤薯捂在手心取暖,慢慢道:“更何况澈格尔本就是个机敏的人,此刻恐怕更会严防大周探子,若是让虎壮孤军深入,反倒是废了我们的眼睛。”
“那,”虎壮用力地动脑,心中却在苦笑,此刻若是周言或是哪位幕宾在这儿就好了,他也就不必费劲巴拉的想计策,“那不如……”
“我想往南去一趟。”叶帘堂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,没让他张口,说:“我想去苍州,见一见那位苍州刺史,韩勒,韩大人。”
“您一个人去吗?”周言有些不放心,“万一出了什么事……”
“不必担心。”叶帘堂笑了笑,“要去自然也不是我一个人去,把你们队里的裴庆借给我,能不能行?”
“这是当然!不过……”虎强咳了咳,问道:“叶大人,您这趟去苍州,不会是要去直接拿人吧?!”
“怎么会。”叶帘堂失笑道:“眼下我们对于苍州的种种想法,都只是猜测……这趟去,便是要看看这猜测到底是几分真,几分假。”
虎强瞧着她的神色,不明觉厉道:“大人什么时候启程,末将去替您备马车。”
“明日一早。”叶帘堂垂下眸子,“这些日子,营地便靠着您几位了。”
“是,”虎强起身抱拳道:“万死不辞。”
出了军帐,天边余阳渐沉,叶帘堂刚回到自己的帐里,便见门边桌案上搁了封信,一旁还压着张纸条,上头留着李意卿龙飞凤舞的字。
“你的信。”
利落的三个字,再无其它。
叶帘堂摇了摇头,想来是昨日没陪着太子,又开始闹脾气了。不过这些天事情实在是多,她也没功夫去哄人。
叶帘堂俯身将案上的信拆开,竟是封来自兖州叶府的信。
信的开头先是母亲提到兖州湿冷的天,再是说她最爱的包子铺又多了新的馅料,最后才委婉地表达了对她的想念,以及父亲成日里的伤春悲秋。
秋的末尾似乎是被水珠晕染开来,荡开一抹小小的圆点,像是颗墨画的莲子。
信里提了一笔哥哥叶悬逸跑去了西边做生意,前些日子还送回了几只干草做的小鸭子,本想着留给叶帘堂玩,结果却听说她替他考了春闱,不仅留在了阆京,还做了官……他们已经将叶悬逸狠狠揍了一顿。
这句话的最后,叶悬逸还留了句,“妹,汝之书迹如此不工,何以竟得登科乎?”
叶帘堂鼻尖轻哼出声,嘴边“切”了一句,继续往下看去。
母亲在最后写她的身份堪忧,倘若被他人所觉,定会招致大祸。若是她愿意,希望她可以辞官归乡,在府中好吃好喝地安逸度日,切莫再沾染朝堂纷争。
叶帘堂暗自点了头,她早已想好,等这桩事过去,她便辞官归故里,舒舒服服地躺平一辈子。
信的最后,便是阿娘荡开一笔,“未知汝寝安否?”
叶帘堂抿了嘴角,有些心酸地看一眼手上的伤口。
不好,一点
都不好。
等过了这阵子,她一定要和这一切都说再见。
叶帘堂擦擦眼角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