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信递给他,低声说:“这是昨夜从龙骨关那边来的。说是越打越难,边线已经快退到城墙脚下去了。”
虎强抖开信,一目十行地看完,皱眉道:“再同北蛮这么耗下去,龙骨关迟早要被突破。”
北方战事已经进行了三个月有余,时间拖的太长,大营里头的兵早就已经累得筋疲力尽。
“我瞧着,龙骨关大营怕是要往南迁了。”裴庆叹一口气,“他们要往南,咱们就得顶上去了,也不知道弟兄们能不能挺得住。”
“挺不住也得挺。”虎强眯着眼看了看天空,说:“谷东丢不得。”
待他将马牵进马厩,裴庆问:“校尉在州府用了早膳了没有?我方才叫人熬了锅奶茶,校尉要不要吃些?”
“奶茶就不必了,给我来块饼就行。”虎强笑了笑,看着马厩里正嚼着粮草的马匹说:“这批战马是太子殿下专程从大营买来的,我这几日用着发现的确是轻快,叫铁匠多打些装备,等冬日里最后一批战马下来,弟兄们都有的用。”
裴庆点了头,说:“一早就叫人去准备了,咱们新一批锁子甲也打出来一副,您亲自去看看?”
“这么快!”虎强用方才擦了脸的帕子抹了抹手,顺势扔进一旁的清水盆中,道:“行,我这就去,走吧。”
北方战事不休,明昭帝对于谷东这批禁卫军极为重视,派来的军匠有快千人,日夜不休地为禁卫军打铁做新装备。
军匠大帐之内繁忙而有序,刀凿之声不绝于耳。工匠们各司其职,熔铁锻钢,熊熊炉火将映红人的面庞。
帐中甲胄堆积如山,刀枪林立,寒光闪闪。虎强检查着新打出来的铠甲,只见面前铁甲精良,由细小铁环联环相锁而成。
“和龙骨关大营的一个样式,我是真觉得这套不错。”裴庆站在一旁说:“锁子甲不仅轻便,防护面积也大。骑马步行都能成。”
虎强上手掂了掂,“的确,但怕是抵不住入了冬的谷东。”
军匠想了想,上手比划道:“这倒确实没考虑到……不如在外头盖上一层棉布?能再保暖一些。”
“还要往内部加些毛绒棉絮,保留铁甲足够的灵活。”虎强点头,向着军匠问:“能行吗?”
“自然是可以。”军匠答道:“但这样一来,银子恐怕是……”
“将吃食什么的能省就先省着吧,先紧着这个来。”虎强说:“否则到时真上了战场,弟兄们熬不住冷风的。”
“哎!好嘞!”军匠应了一声,当即便去准备了。
出了军匠大帐,裴庆将目光投向北方,展平了嘴角道:“其实我一直不觉得有什么,直到昨日收到大营的来信,方才又听到您同军匠商议铁甲的事情,这才真觉得,战事离我这般近。”
“是啊……”虎强随着他的目光也望向北,轻声说:“今年的北风吹得比往年都要早……还真是来势汹汹。也不知真到了冬日里,这边能冻成个什么境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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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其实北蛮最初并不在如今那么北的位置,而是在变州和颢州相接的那里。”用了午饭,白泷景在书房,指着地图给他们讲起谷东的事情来。
“变州的西北部分,连同颢州再往北,当初都是北蛮的地盘。北蛮最初很是猖狂,时常侵扰我大周的边境,最后还借着互市的名头,干起了买卖妇女的营生。被大周的开国皇帝元光帝给打掉了,在历年间逐渐北迁,这才成了现在的格局。”白泷景指着玄州的北郊猎场附近,说:“杜鹏全就是从那里出来的,先帝那会儿北蛮刚退到玄州西北,杜鹏全当初就是跟着北蛮残余的旧部做生意,最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,他不跟着那帮人走了,拿着钱往南起了座千子坡。 ”
叶帘堂点了点头,问:“北蛮旧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