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真为云岫的细致体贴而向她微微一笑,她方才确实顿了一下,她要怎样介绍季蘅呢?友人?她舍不得叫季蘅失落;情人?大庭广众之下,又似乎不够庄重。
云岫不是会叫场面冷落的人,她与季蘅问了好,便亲自引着问真往里走,一边笑道:“您有一年没来,前儿我还说,只怕是您记不得过来的路了,要不要请个婆子来替我打一道回心卦,圈一圈您这负心人。”
问真眉目微弯,“那你打卦只怕是没用的,应该带着人绑我来。”
“您叫您的护卫们让我几百招,您别动手,再将府内门大开,我倒有几分胜算。”云岫说话不正经,进了雅间,炭火已经拢好,隔间内十分温暖,还有一点淡雅的沉香气,云岫道:“我从周娘子那购置的新茶,味道很不错,先沏一道来?”
问真点点头,在罗汉榻上落座,季蘅在她身边似是迟疑一下,问真笑着伸手过去,季蘅从善如流,搭着问真的手在她身边坐下。
云岫留意到这边的动静,愣了一下,又会心一笑,慢条斯理地挽袖净手,煮水烹茶。
“今日宾客良多,你最忙碌,还是叫含霜烹茶吧。”
云岫笑着抬首看她,“娘子连奴家这一道茶都不愿吃了?”嬉笑一句,才正色道:“外间宾客自有人接待,我想先接待娘子。”
问真前几年时常过来,云岫几乎每月给她发一道帖子,她贴贴必至,今年因为家中诸事缠身,一月中过来一次,如今已是腊月,才来第二次。
问真只得顺从云岫之意,随着热水滚沸,茶香渐渐沁出,问真眉目舒展,“是她新做的寒梅沁芳。”
云岫笑道:“我还想在娘子这稍微卖弄,不想娘子早吃过了。是,大约周姊姊的茶坊比我这里好逛吧。”
问真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,无奈地捏了捏眉心,“今日这屋里怎么一股子酸味。”
“我想着酸一酸,您没准记住了。”云岫笑着,不再打趣,用滚水烫过的兔毫小盏分茶,奉上两盏来,“等会奏新谱的梅上雪三支,您还有什么想听的曲子吗?”
“随你吧,你奏的曲子,我都喜欢。”问真轻嗅茶香,笑对季蘅道:“先尝尝,她这还有酪浆、香饮子。”
又嘱咐云岫,“叫人再送一壶香甜的酪浆、饮子来。”
云岫忙道:“郎君不惯喝茶?我这就吩咐他们送一壶乳浆、一壶果子露来,郎君素惯饮什么汁子?”
因问真的关注,原本有些不自在的季蘅放松起来,笑着刚要说话,便听云岫招呼,忙道:“不必,这茶很好。”
问真侧头看他,“不必勉强自己,我想吃些果子露甜甜嘴。”
季蘅思虑一会,“吃柚姜茶如何?酸甜爽口些,近日天气燥冷,柚茶清润一些。”
问真点点头,云岫立刻招呼人去做,又感觉到自己在这好像有些碍事——至少人家小郎君就坐得直直的,好像有些不自在的样子。
男女之事,她实在再了解不过,当即一笑道:“那我就先去预备曲子了,稍后您与郎君有什么事,只管吩咐外边的雪娘。”
问真点点头,云岫出去,季蘅下意识起身相送。
他待人的礼数是季芷揪着练出来的,对着问真的友人,又下意识格外客气些。
问真握住他的手,或许是方才握得紧的缘故,手心有些汗,她微微蹙眉,含霜忙拧了湿帕子过来。
“这样紧张做什么?”问真轻轻擦拭他的手掌,季蘅彻底无法放松了,浑身僵硬地直挺挺坐在榻上,满脑子都是问真的手与帕子柔软的触感,与问真温柔的话音。
问真说完,半晌没见他反应,抬头发现他僵硬紧张的样子,不禁失笑,将帕子放下,拍在他手心一下,“怎么,在车上不是还说话滔滔不绝的?这会就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