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后,楚延熙这才回神注意到兄长的目光。
楚延琛并未想到不过是短短数月不见,曾经那一位稚嫩的少年竟然已经成长得如此沉稳而又周全。他不过是稍稍一想,便就明白过来,这定然是大老爷亲手栽培教导起来的。
大抵是为了能够在今后替他分忧解难,这般一想,楚延琛只觉得心中更是酸楚难耐。他看向楚延熙,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楚延熙的肩膀,小声道:“子瑜,这段日子,辛苦你了。”
楚延熙的双眸看向兄长,曾经骄傲率性的少年郎褪去了过往的天真,他垂下眼眸,摇摇头,似乎是明白了过去兄长肩上所背负的重任,他轻声回道:“大哥,你回来了就好。”
楚大老爷的逝世,这个事实砸在楚延琛的心头,令他一时之间心神恍惚,楚延琛正要张口询问,便见哑医一脸凝重地走了出来。
“大夫人这是郁结在心,心力交瘁,故而才会气血虚乏,昏厥过去。”哑医低声解释,他看着兄弟俩担忧的目光,叹声道,“大夫人心事太重,你们需得多多宽解。”
“若不然,怕是会气虚体乏,难以存久。”哑医一脸凝重地叮嘱着,只是这话说完,他的目光遂又放在楚延琛的身上,只是一眼,他的眉头便就拧了起来。
闻言,楚延琛不由得一惊,他沉声道:“宽解,我们自是会做的。只是如今这调解休养,还得请哑先生多多费心。”
楚延琛缓缓吸了一口气,他不等哑医回话,便就转身看向楚延熙,随后道:“母亲这里,子瑜,你且照看着,这其他的事,我去处理。”
心中的哀痛尚未缓解,楚延琛却知道,如今并不是自己沉溺在悲痛之中的时候,他只是伸手拍了拍楚延熙的肩膀,随后对着哑医拱手一礼,便就匆忙转身朝着书房而去。
重九不知何时,已然跟了上去。
楚延熙看着兄长那匆忙的背影,紧绷的心绪却是莫名地缓和了不少,只是他这提着的心尚未放下,便听得哑医嘶哑难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。
“二公子,我开了药方,这便让人下去熬药。”哑医的目光始终是落在楚延琛刚刚消失的方向,他沉着脸道,“大公子的身子情况似乎不大好。”
这句话,听得楚延熙心头一跳,他骤然回过头看向哑医,惊疑不定地道:“哑先生,怎么了?”
哑医眉头紧皱,小声道:“从大公子的面色看来,气血两虚,寒气凝滞,只怕那潜伏在体内的痼疾要趁虚而出。”
他想了想,不放心地低声道:“二公子,这药方,你让人去煎熬,随后让大夫人服下便是。我,去见见大公子。”
医者父母心,楚延琛这些年都是他看顾着,自然对于楚延琛的身子情况,更是关注。
“是,兄长那儿,便就拜托哑先生了,等大伯母这儿平稳下来,我便也去寻兄长。”楚延熙心中不安,只是此时楚大夫人尚需人照看,他打算等服侍大夫人用了药以后,再去寻楚延琛。
楚大老爷过世地太过突然,加之如今这天寒地冻,路途艰辛,楚家老宅的人都未能到场,故而这楚大老爷的后事,便就都由楚二老爷一手操持。楚二老爷自国子监中告了假,虽然操持丧事,并没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,但是毕竟楚家是京都中有头有脸的大家族,这迎来送往的事太多太杂,他们不能失了礼数,更不能让人看出楚家的丝毫不妥,故而楚二老爷夫妇俩这段日子是忙得昏天黑地。此时,在外奔波的他们,尚还不知道楚延琛已然回了府。
楚延琛脚步匆匆地回到书房,不过是堪堪入了书房,便就一口血呕了出来。殷红的血水溅落在桌角,顺着桌角的一处淌落下来,形成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。
“公子?”随着楚延琛入屋的重九面色一变,他急忙上前扶了一把摇摇欲坠的楚延琛,开口道,“公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