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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宋知鸢对韩右相的怀疑毫无察觉,她还沉浸在悲怆中,低头应下韩右相的吩咐,一路混沌的回府。

她从宫里出来,习惯性的往公主府去回,却又记起公主府里的公主已经不在了,她顿觉怅然若失,像是心口被挖出来一块。

她在长公主门前愣愣的站了一会儿,随后命人将她送到方府去。

马车在回去的路上,宋知鸢一直倚靠在马车上想事情。

眼下,她竟然还如同上辈子一样,什么都做不了,她还是要等三军回援。

但是这三军回援真的能等到吗?上辈子谋反的是北定王,其他三军没回来,东水和南疆是真的分身乏术,唯有廖家军有兵力支撑,来长安接人,却不肯带走太后和永安,只带走了小皇帝,而这辈子谋反的是廖家军,北定王——

宋知鸢隐约间意识到些许不对。

廖家军这一辈子谋反,和他们上一辈子接走小皇帝的行为似乎有些许冲突,她透过两辈子的事情来观察,觉得这里有矛盾。

廖家军上辈子救了小皇帝,这辈子为什么要谋反呢?廖家军到底有了什么变化?

但她所知太少,怎么想都想不通。

在天下大势面前,宋知鸢无力去改变,她只能尽量搜罗局势,再和上一辈子去对比,然后看看自己能做些什么。

但是很可惜,上一次北定王谋反的时候她在长安里面,跟永安一起躲在宫里当俩小鹌鹑,什么都不知道,这辈子她虽然成了官,但是韩右相不发话,她也做不了什么。

她坐在马车之中,脸蛋歪靠在马车上,目光从车窗内探出去,看见街外景色的时候,突然想起很久之前,也是这一辆逼仄的马车之内,她无意间撞上北定王,为此在马车里四脚朝天都躲起来的事。

过去之事犹在眼前,同一辆马车同一个窗口,可外面的光景却大不相同,宋知鸢想来想去,觉得眼下有可能回援的,竟然真的只有北定王一个了。

上辈子的攻城之人,这辈子却是唯一的希望,她一时间觉得世事无常,只觉得疲累万分。

这时候,马车已经到了方府。

宋知鸢前脚刚从马车上走下来,后脚就见洛夫人——不,方夫人从方府中含着泪跑出来了。

方夫人原本回来的时候号洛姓,那时候是为了在长安中打着洛家的名义给宋知鸢出头、邀约贵客、借着娘家的风去相看贵公子之类的,但洛家被太后清算了之后,这“洛”姓便也变得烫人起来了,方夫人便悄无声息的换回了“方”姓,摒弃了原先娘家的姓氏,用起了丈夫的姓氏。

“知鸢——”瞧见宋知鸢的时候,方夫人简直痛哭流涕。

这段时日里,方夫人这边几乎是状况频出,来的时候长安正夏,花开月圆,她带着丈夫家的殷勤期望,自认为是胜券在握,觉得自己能够胜任,结果来了之后,没几个月,事儿没办完,还眼睁睁看着娘家遭难,正是心累疲惫的时候,战乱又来了。

她从一个运筹帷幄的贵夫人变成了一个柔弱不堪的女人,期盼着来找一个主心骨,而丈夫远在千里,她找来找去,最终找到了宋知鸢身上。

她原先总觉得宋知鸢当官不好,这天底下女人就没有当官的,当官的女人嫁不出去,她去哪儿参宴人家都要说他们家姑娘当了官了,又不是什么大官,累得要死、没什么功劳不说,还凭白遭人议论,哪有在府门里当千金大小姐,等着被人养舒服?

但是时至今日,她眼睁睁瞧着自己娘家倾覆,瞧着外面世道乱起来了,方夫人突然意识到,真到了刀砍下来的时候,

哪管是男是女呢?别管是男是女,只要是个官就是好的!

只要有个官,在外面就能听到消息,只要有个官,出门就能办事,只要有个官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