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露出一半根系,枝叶在雨里轻轻颤抖。
裴寂青走出了院子,最终停在绿植道路旁,蹲下身,小心翼翼地将苦橙树栽进新的土壤。
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滑落,滴在树根上,又渗进泥土里。
裴寂青蹲下身凝视着它,低声说:“我知道你能活下去。”
张姐望着裴寂青反常的举动,眉头蹙起,眼角的细纹里盛满困惑,她嘴唇微动,声音里掺着小心翼翼的试探:“夫人,发生了什么吗?”
雨丝斜斜地掠过两人之间,裴寂青抬起眼,眸底映着灰蒙的天色,却浮起一层极淡的笑意。那笑意却带着真切的温度。他轻声道:“没什么,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对我很好。”
张姐怔了怔,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伞柄:“夫人,你这是什么意思啊?”
裴寂青摇了摇头说:“没什么。”
要随沈晖星出席演讲的前一晚。
暮色如潮水般漫进客厅,将未开灯的空间浸染成昏沉的琥珀色。
裴寂青下午吐了,在沙发上蜷缩着醒来,喉间还残留着酸涩的苦味,一条羊毛毯无声地覆在他身上。
他睁开眼睛,看见沈晖星立在落地窗边沿的阴影里,西装革履的轮廓被夕照割裂成明暗两半,他半个身子都在阴影里,让裴寂青觉得他一度是幻境。
“昕泽说在医院看到你了?”
沈晖星的声音从光影交界处浮来,带着经年不变的冷质音色。
裴寂青的视线掠过沈晖星,往外看:“旧病发作,这个我没骗你。”
阴影里的身形动了动。
“我让严诊过来。”
裴寂青苍白的脸陷在鹅绒靠垫里,摇了摇头:“不用了,我去过医院了,医生说配合吃药就行了。”
沈晖星的目光长久地停驻在他身上,像是要透过那层苍白的皮肤看进裴寂青身体去。
裴寂青如今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差,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,像是两片即将凋零的羽翼。
若是从前,他早该缩进沈晖星的怀抱,撒娇卖惨,可如今他只是坐着,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膝上的毛毯。
沈晖星终于也叹了一口气,那叹息里似乎裹挟着太多情绪,带着几分疲惫的哑意:“裴寂青,你每次都是这样……笃定我一定会心软是吗?你能换些新花样吗?”
裴寂青像是被这句话刺中了某处旧伤。他垂下眼,盯着地毯上某处模糊的纹路。
“一切等竞选后再说。”沈晖星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,“我不会给你骗我的机会了。”
裴寂青沉默了很久说:“……不会了。”
落地窗外最后一道霞光正在死去,裴寂青望着对方被镀上金边的侧脸:“竞选后你要和我离婚吗?”
沈晖星的面色沉得厉害,唇线绷成一道冷硬的直线。他既没有承认,也没有否认,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。
裴寂青抬起眼,目光一寸寸描摹过面前Alpha的轮廓。那张曾经熟悉到骨子里的脸,此刻却像是隔了一层雾,陌生得令人心惊。
“信息素核查你打算怎么应付过去呢?”
沈晖星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,喉结滚动了一下,吐出的字句像是带着报复:“你又不让我碰,你不需要管。”
这句话像是一记闷雷,轰然砸在裴寂青的耳畔。
他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却感觉不到疼。
——因为不让他碰,所以去找别人了是吗?
这个念头像毒蛇般窜入脑海,裴寂青望着面前的人,忽然觉得有那么一瞬,这个曾经在他心里熠熠生辉的Alpha,从内到外,烂透了。
裴寂青的喉结轻轻滚动,那个百分之九十五的存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