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?”听到同陈家没成时,陆子诺并无起伏,直到下一瞬,双眸瞪大:“大哥就这样纵你?”
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良缘天定。
婚事对女儿家来说,从来都不是能自己做主的。
她还以为大哥这样方正古板的人,会替妹妹指一桩婚事才对。
陆子诺忍不住羡慕起来:“真好,要是爹爹也让我自己挑,我得挑个俊朗些的,嫁去夫家以后可是低头不见抬头见,若是相貌丑陋……”
陆念安却也有自己的烦恼。
她平日里连男子也没见过,更别说喜欢谁……
“我怕是还要在家中呆上一段时日了。”
“那也很好嘛,反正大哥自会养你。”
陆子诺双手比十:“我可是爹爹说,大哥一个月的月俸有这般多呢!刚好还能让他再给你添添嫁妆,若是他小气,念念你就去给他倒茶捏捏肩,保准他跟你添多多的嫁妆。”
“大人都这样的!”
陆子诺平日里犯得错不少,已总结出一套经验:“我就是这样应付爹爹的,好叫他多给我压箱底。”
“是吗?”
虽然用不上,但听见这番话,陆念安还是低低笑了起来:“阿念也有银子,也可以给姐姐添压箱底。”
两个人安慰来安慰去,新娘子就在这时被媒人迎出。
止住话头,陆念安忙抬眼往前看——
大喜的日子,有日光顺着迎下,
新娘子被家中长兄背了出来。
她头戴风冠,肩侧上压着的是孔雀霞披,红衣的裙摆和绣花鞋在半空中一荡一荡。
红色是这样鲜艳的颜色。
在这一刻,这嫁衣胜过世间所有衣裙。
周遭充斥着热闹,哭声。
陈大哥并未被影响,一步一步走得极稳,最后终于将妹妹送到轿中,沉默地擦了擦眼泪。
在这期间,唢呐同鼓声一直没有停歇。
这样喜庆的声音,震得花叶都轻颤起来。
园子本寂静,微弱的鼓声因此变得清晰。
大皇子饶有兴趣,抬手唤一旁人来,道:“今日可是哪家有喜?”
那小厮笑着开口;“回爷得话,今日可是个极好的日子,方才小的过来,一路上就瞧见了三桩喜事。”
的确是个大喜的日子,一早上皇上就单独将大儿子叫了过去,命他作会试的主考官之一。
于是下了朝,大皇子便主动宴请同僚赏花。是心底高兴,也是意有所指的感谢谁。
只是等了会儿后,并未见到想见的人。大皇子悠悠收回目光:“陆兄方才不是还在?”
那小厮弯腰恭敬道:“听说是接妹妹去了。”
对于陆念安,大皇子到还有些印象。
两年前的宫宴,陆祈曾带妹妹来过。
大皇子也是长兄。
年初,柔嘉公主被指去和亲,礼部那边已开始制办。
那日听见这桩婚事,下了朝,他本也想去柔嘉住月华宫看一看。
要知道他这个妹妹人小鬼大,忽得被指去和亲,也不知会不会难过。
只是大皇子犹豫着,最终还是没去月华宫看一眼。
兄妹俩之间,见了面也是没话找话,何至于呢?
想到这里,遗憾地喝了口茶。
大皇子忍不住感叹:“稀奇,还有兄妹两都大了也未生疏。”
一街之隔的南巷,马车悠悠停下。
片刻后,一截修长的骨指掀起车帘来,帘后是双狭长平静的眸。
这双眸生得太过寡淡,目光透过满巷子热闹,准确无误地落在其中一人身侧。
鼓号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