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
而陆念安最先找到的,是躲在蔷薇花后的三哥。
只是那陆三哥走出来以后,忽得带头将陆念安推倒在地,又指着小姑娘嘲笑,笑她迟早要被丢出去。
见她是个哑巴,便更放肆地嘲笑起来。
小孩子的恶意,从来都最直戳人心。
后来发生了什么,陆子诺尽数忘却。
只记得她没等到陆念安来找她,却在日落黄昏之际,等来了最惧怕大哥。
穿着白衣,平日最喜净陆祈径直走到泥地,将泥地中的小姑娘抱了起来。
他的白衣因此沾染上泥渍,他却浑然未觉。
那日以后,陆子诺便意识到,竟是大哥在照顾她。
但哥哥毕竟只是哥哥,少时尚能照顾好妹妹,可长大后却要保持距离,难免是会有疏忽的。
也远没有母亲来得心细,怕是没想过要攒喜糖。
思绪到这儿,陆子诺看向妹妹。
陆念安正诚实摇头,迷茫地回答道:“我也不知道呢。”
哥哥从来不会同她说这些。
陆子诺难得稳重了几分,同她解释:“念念,其实还不只是喜糖,要备得东西太多太多,被褥摆设字画……可麻烦了,若是不想被夫家瞧不起,便了要都备好。”
时下京中姑娘的嫁妆,都是自幼便开始备制。
“也不知大哥替你备了多少……”陆子诺继续呢喃,想到她孤女的身份,自是替她忧思起来。
但陆念安却是没想这么多。
她现下连婚事都遥遥无期呢,才不会多想。
“可姐姐今日怎忽得提起这些?”陆念安细眉蹙起,想到她不同于平日的稳重,凑过去:“可是发生了何事?”
“有这样明显吗?”眼瞧着被看出来,陆子诺沉默了会儿,难得唯唯诺诺道:“看来阿娘说我藏不住事儿是真的,近日里同她准备陪嫁,说着说着连念念你也看出来。”
“我本来是想着今日以后再说的,不过其实也不用瞒着人,就是,就是前几天爹爹也替我指了桩婚事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陆念安缓了好一会儿。
这个年纪的女子订下婚事,不是什么稀奇事。
只是她还是觉得好快,根本无法适应。
陈府门边,鼓鸣声越来越清晰,那迎亲得队伍又近了些。
敲锣打鼓的乐手走在前方,往后,是新郎骑着马跟在后方。
大喜之日,新郎官自是穿着红衣,他相貌虽是平平,但此刻满脸笑意,确实顺眼极了。
陆念安看着这些红,也被这分喜气感染到,忍不住笑起来。
片刻后,那新郎官离得近了,高坐在马背上,他穿过人群,停在陈府的门前。
媒婆笑着跑来:“进屋了进屋了,新娘子都等着了!”
很快屋中有低低的哭声传来。
陆子诺解释这是哭丧,是舍不得母子之间舍不得离开对方。
听了会儿后,陆子诺摇头:“静姐哭得可真难过,听着一点也不像假哭……我出嫁那天要是哭不出来可怎么办?”
听见这话,陆念安一时间情绪复杂。
看看屋内又看看家姐,她叹气,嘀咕声:“怎都要嫁人了?”
这话被陆子诺听了去:“好啦念念,我娘还说,你不也正同陈家那小子相看,如何?”
陆念安去陈家祝寿一事,早已传到二房三房耳边。
几家都在念叨,只说这两人是门当户对,若是订了下来,是好事一桩。
只可惜让大家都失望了。
陆念安摇头解释一番,凑过去些,压低声音说悄悄话:“……哥哥好像就说先不急,挑自己喜欢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