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官员考评非常重要的一点,甚至胜过赋税方面的考评。
宁毓承仔细研究过,教化最核心之处,始终围绕着江山社稷的稳定。
比如州府的生员学生,所学乃是儒家经史。儒家最讲究孝道,孝是为了忠。生员学生自小所学的是忠孝之道,出仕为官之后,理所当然以为君君臣臣,乃是天下正道。
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,士大夫们受到如此的看重,士为知己者死,岂能不忠君!
文官在地方州府如何贪腐,如何做官,天子自小所学帝王之道,高坐龙椅之上,看尽天下事,哪能被地方官员所蒙蔽。
朝廷会下令减免受灾州府的赋税,绝非因为天
子朝臣仁慈。
皇庄的粮食,从未拿出一粒出来赈济,地方州府的贡品,一件都不曾少,送往京城天子的内库。
因为再步步紧逼,活不下去的百姓会造反。
只要地方州府安稳无事,其余如官员德行等皆次之。官员被罢官,贬谪,抄家流放,贪腐是最最轻的罪责。
士大夫们与兵丁手上的刀箭一样,皆是统治天下的刀!
史方今脑子转得飞快,呵呵笑道:“宁氏一族在江州府乐善好施,七少爷大义,果真有宁氏家门之风。”
宁毓承道:“不敢当不敢当。王家坳村是史县令治下,以后要有劳史县令了。”
史方今与宁毓承客套,贺禄在一旁郁闷不已,恨不得马上回到江州府。
村民家中寒酸,又冷又破,他先前坐了一下,月白衣袍袍角,沾满了泥灰且不提,缂丝不知在何处被勾,破了一大块!
一件衣衫,贺禄还不放在心上。他犹豫了下,苦兮兮祈求地道:“宁七,你多少让给我些白蜡,别都全部拿去了。”
宁毓承认真地道:“不行,一根都不能让,我有大用处。”
贺禄被堵回来,他撇了撇嘴,问道:“你要这么多钱作甚?平时也不见你花钱啊,你都骑驴,用骡车了!”
“我出三十一支的价钱,加上赋税,铺子的开支,伙计的工钱等等,估计净利在两成左右。”
宁毓承一点点算着账,贺禄读书不好,算账稍微强一些,眼珠子左右转动,道:“两成的净利,不算少了。”
以前方通判将白蜡拿在手中,上贡给贺道年的利,亦在两成左右。宁毓承的净利少,是因他的成本太高,竟舍得给养白蜡虫的村民三十一支的价钱!
要是换做他,净利肯定在八成左右,他拿大头,其余的小利,拿去给底下的人分。
贺禄很是聪明,嘴唇动了动,没有说出来。
王大牛的要价,宁毓承当时一听,就知道他以前肯定卖不到那么多钱。宁毓承并未回绝,王大牛再要多些钱,他也会一口答应。
百姓辛辛苦苦养白蜡虫,他们应当拿大头,这是宁毓承一贯的观点,养蚕人该穿得起罗绮。
这里面有最重要,亦最关键的一点,便是宁氏能在江州府有持续的影响力。
否则,养白蜡虫的利,又会被从养虫人手中夺走。
宁毓承道:“两成的利听起来多,但你首先要清楚,平水县一共才多少白蜡,最后赚到的钱并不多。养白蜡无异于杀鸡取卵,你看河边的地,白蜡树,都需要养护。这两成利,要拿一部分出来,养护当地的土地,河岸,白蜡树的种植。”
贺禄听得瞠目结舌:“你还管这些?”
宁毓承淡淡道:“取之于民,用之于民。宁氏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,心中要有敬畏,敬畏天地。”
贺禄不以为然,史方今心情却很是复杂。平水县他太清楚,在江州府最穷,当年平水军之事,县里的元气大伤,迄今未曾恢复。王家坳村尙过得去,其他村更为闭塞贫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