亲切地道:“七郎可别多礼,快快坐。天气冷,徐先生,你给七郎上杯热茶。”
宁毓承也如往常一样,笑着道谢后坐了下来,徐先生送了热茶上前,他颔首再谢,端起茶盏吃了两口。
贺道年也端起茶盏吃茶,却暗中打量着宁毓承的神色。见他面色如常,茶如何都吃下去,茶盏放在一边,隐含急迫问道:“七郎前来府衙,可是有事?”
宁毓承微笑着道:“我是为了丰收粮食铺子被衙门查封之事而来。这件事,本与宁氏无关。只祖父前往明州府时有交代,江州府是我们江洲人的根,江洲府在,我们江洲人就在,江州府若陷入混乱,江州府人就失去了根。无根之人,或树,都活不下去。”
贺道年心道果然,宁毓承是为冯氏出头来了。他此举更是直接了当承认,几家粮食铺子的举动,乃是宁氏所为。
不过,宁毓承口口声声说着江州府,江州府人,占了大义,又含着威胁。
贺道年心中不大舒服,“莫非你要领着江州府人造反的话,”到了嘴边,又生生咽了回去。
要是宁毓承真领着江州府人造反,首先要的,就是他的命。
宁毓承不紧不慢说道:“我与五郎交好,明州府与江州府还要互助合作,一起种植粮食。我知道贺知府肯定有难处,只求看在往日交情的份上,贺知府可能给我一个准信。衙门究竟是要秉公办案,还是就凭着官府,随便安一个罪名,说抓人就抓人,说关铺子就关铺子?”
贺道年脸色变了变,恼羞成怒道:“七郎小小年纪,竟然到府衙问罪来了。”
宁毓承淡定地道:“问罪倒谈不上,就是说几句话而已。如果秉公办案,请贺知府下发盖有知府印的封条,抓捕告示,以及公开审案。若平白无故让丰收粮食铺消失,那就京城见。”
贺道年就是不肯盖章签押,不想牵扯其中,何况是闹到圣前。
江州府的几大家上下齐心,有宁氏牵头,他这辈子的官,指不定就做到了头。
对着宁毓承强硬的态度,贺道年只能忍气吞声,阴沉着脸一言不发。
宁毓承缓和了语气,委婉道:“贺知府,此事与你若无关,何须担如此大的风险。现在江州府几家手上的粮食,算不得多,也绝对不少了。并非只有江州府有粮食,江州府相邻的青州府也有粮食。江州府粮食的价钱,再涨上去,青州府的商人就闻风而来了。商人逐利,江州府拦不住。除非,江州府想要断绝与外界的所有往来,成为一座孤城。孤城有人有饭吃,有人饿急了眼,会是何种结局,贺知府比我清楚。”
贺道年默然片刻,叹息一声,晦涩地道:“你也知道我有难处,唉”
宁毓承接过话,直言不讳道:“贺知府的难处,我自是知道,只因常平仓的糊涂账,解释不清。”
贺道年一下抬眼看向宁毓承,眼神沉下去,呼吸亦变得沉重。
宁毓承坦然迎着他凌厉的目光,道:“这并非贺知府一人之事,为何要投鼠忌器,被挟持着,与江州府为敌。”
贺道年顿了顿,心头豁然开朗。方通判话里话外他们是一根绳索上的蚂蚱,只他在瞻前顾后,方通判却好似浑不在意。
他怕丢乌纱帽,方通判一样怕。偏生,方通判就拿捏住他这一点,死死将他拽了进去。
贺道年闭了闭眼,克制住被方通判牵着鼻子走的怒意,问道:“你要我如何做?”
宁毓承道:“放了马掌柜他们,撕掉封条,让丰收粮食铺继续卖粮,常平仓开仓,将陈粮都放出来。贺知府放心,江州府太太平平,明年定是个丰年。”
丰年就有粮食,宁毓承的言外之意,便是常平仓粮食的缺口,无需担心。
与粮商关系缓和,粮食之事自不用着急。贺道年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