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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价钱越高。在刚收成后,最为便宜。今春的梗米,九百文一石,面五百文一石。麦与谷除去三成不到的壳,得粳米白面,粳米白面的价钱,还要高上一些。就按照寻常的米面来算,共计三千七百三十文,即三贯七百钱。收租不过两三日,这钱真是好得啊!”

孙庄头耷拉着头,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。

夏夫人看了看孙庄头,忙对宁毓承道:“小七,外面热,我们先回去洗漱。”

宁毓承未再说话,随着夏夫人回了梧桐院。夏嬷嬷前去打了水来宁毓承洗漱,桐歌端了茶水进屋,夏夫人试了下茶,道:

“小七喜欢吃鸡头米,灶房有鸡头米,去端一盅上来。阿瑶的糖莲子,阿瑛的甜藕,都一并拿来。”

桐歌忙应下去了灶房,宁毓承洗净手脸,在夏夫人身边坐下,宁毓瑛与宁毓瑶结伴走了进屋。

夏夫人将她们姐妹一并唤到身边坐下,桐歌提来鸡头米等吃食,宁毓瑶捧着糖莲子吃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,宁毓瑛也咬着甜藕,宁毓承羹匙搅着碗中的鸡头米,半天都没送到嘴里去。

“小七可还在想着先前的事?”夏夫人轻叹口气,让夏嬷嬷她们退下,只母子四人在一起说话。

“阿娘早知道了?”宁毓承问道。

“以前你大伯母掌家时,我听过一些。”夏夫人道。

宁毓承断然道:“不能这样做,孙庄头他们,要么退了伸手拿的东西,要么离开宁氏。”

夏夫人皱眉不同意道:“要是赶孙庄头他们走,其他两房知道,他们定会多想。府中早就有这个规矩,以前吃拿进去的,又该如何算。何况,以前是你大伯母掌家,岂不是让她下不来台?要是斤斤计较,以后底下人当差,谁还会尽心尽力?”

宁毓瑛忙问何事,夏夫人简单说了事情原委,她顿了下,道:“大伯母说过,水至清则无鱼。”

“非也。”宁毓承摇头,道:“三姐姐,这句话,不能做如此解释,更不能用在此处。”

宁毓瑛不解,宁毓承并未多解释,先将今朝去万年乡所见,细细说了。

夏夫人长长叹息,宁毓瑛拽着糖藕发呆,宁毓瑶左顾右盼,脆生生道:“那些帮闲真是可恶!”

宁毓承笑了起来,摸了摸她头上的包包头,她立刻撅嘴,逃到一边去:“七哥真是讨厌,发髻歪了不好看!”

“三姐姐,上次你看到账目不对,是因为,必须给承揽活的人留有一定的利,这也可以叫在商言商,商人不会做亏本买卖。最重要的是,无法保证接手之人,不会从中捞好处,除非朝廷真能下狠手,整顿吏治。抄家杀头,照样会有贪腐之事发生。何况,他们从中攫取的利,不算太多,远超过追究换人的成本。工期要紧,做好活更重要,这两点他们都没问题,故而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”

宁毓瑛点着头,道:“后来我再仔细想过,朝廷与官府的事情,就是宁氏,也不宜多管,更管不着。”

宁毓承说是,“咱们府中,就不一样了。阿娘,不管大伯母三婶婶如何想,我们只做自己的事。这个规矩,本身就是大错特错,不能因为存在日久,就以为正确。首先,宁氏要善待仆从,自己多出钱粮,莫要让那些可怜的穷人去出。”

夏夫人嗔怪地道:“府中仆从的月例,比读过书私塾的先生都要高!”

宁毓承继续道:“再者,无论是孙庄头还是底下办事的仆从,要是他们觉着主家亏待了他们,他们可以不做这个差事,自行离去,宁氏绝不会拦着他们。孙庄头他们一家子都在府上当差,看来,对在府中的日子,他们很是满意。本是同根生,相煎何太急,他们日子过好了,不该朝下踩一脚。”

夏夫人犹豫了下,问道:“小七,你真要惩处他们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