惹不起的爷,皆长长舒了口气,热情地将他们送到了马车边,目送马车驶走,才转身回去。
贺禄见宁毓承望着车外不说话,他跟着好奇探头出来,问道:“宁七,你在看甚?”
“看人。”宁毓承道。
贺禄嗤了声,不感兴趣地坐了回去,“又不是美娇娘,有甚可看的。”
“还有畜。”宁毓承淡淡补充了句。
“马还是细犬?”贺禄一下来了兴趣,兴致勃勃问道。
宁毓承没搭理贺禄,这时,他看到先前看到的老农,挑着罗筐脚步蹒跚走向一颗柳树。靠近柳树的河中,系着一条小船,有老农挑着空罗筐正在上船。
“停车。”宁毓承踢了下马车,车夫赶忙将马车停了下来。
宁毓承起身跳下车,快步来到老农身旁,将钱袋中摸出全部一两出头的碎银,塞到他抓着罗筐绳索,渗血的粗粝手中。
老农停下来,麻木浑浊的眼睛,直勾勾望着宁毓承。
仿佛间,宁毓承像是看到了在老人洞中,曾经看到过活死人的眼神。热辣辣的天气,浑身发寒。
“别说话,快回去吧。”宁毓承小声说了句,转身大步离开,跳上了马车。
贺禄莫名其妙看着宁毓承,问道:“宁七你作甚,一惊一乍的。”
“没事,走吧。”宁毓承道。
贺禄疑惑地打量着他,再朝马车外看,他没看出什么名堂,很快便放弃了。他打了个哈欠,靠在车壁上,很快张着嘴,一晃一晃睡了过去。
回到府城,天色已晚,贺禄要赶着去瓦肆松乏,将宁毓承送到宁府前就迫不及待离开了。
宁毓承顾不得歇息,来到三房的库房,仆从在往里面搬粮食,夏嬷嬷伴在夏夫人身边,正在听孙庄头回禀田租账目,
夏夫人看到宁毓承走过来,忙朝他招手,“小七回来了,哎哟,瞧你这一身泥灰!”
孙庄头连忙见礼,夏夫人对他道:“你忙了一天,先回去歇息吧。账目我拿着,待收完租之后,再一并算。”
“是。”孙庄头应了声,准备离开,宁毓承叫住了他。
“量斗中踢出来的小麦,你们是如何分的?”宁毓承问道。
孙庄头脸色一变,不由自主朝夏夫人看去。夏夫人也愣住了,道:“小七,你在说甚?”
“他清楚。”宁毓承面无表情看着孙庄头道。
孙庄头暗恼不已,心道宁毓承还是年轻。此事上下皆心知肚明,水至清则无鱼,底下人要尽心尽力当差,总要有些好处。
既然宁毓承要拿到明面上来说,孙庄头也就豁出去,道:“夫人,七郎明鉴。小的并无贪婪,只照着以前的规矩在行事。掉落的小麦,算是主子对奴仆的赏赐。小的按照规矩,拿了四成,其余六成,由做事的人平分。”
宁毓承哦了声,问道:“照着往年的规矩,管事的能分多少,底下办差的能分多少?”
孙庄头见宁毓承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,夏夫人在一旁不说话,他顿了顿,如实道:“小的今年才管事,往年都是在高管事底下办差。去年小的分到了三石一斗小麦,四石二斗的谷。去岁麦每斗十二文,谷每斗二十五文,统共加起来,麦谷不到七百五十钱。”
宁毓承道:“在朝廷邸报上,去岁是丰年,尤其是在收成时节,粮价格外便宜,人人都买得起,吃得起饭。”
孙庄头不知其意,怔怔道是,“风调雨顺,乃是百姓之福。”
宁毓承问道:“一斗谷,一斗麦,能磨多少米与面?在去岁年底与今年春上时,米面价钱又几何?”
孙庄头愣在那里,脸色一僵,支吾着答不上话来了。
宁毓承盯着他,一字一顿道:“越临近夏收时,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