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谓,他站了一会,左右活动着腿,宁立坤见状,无奈让他坐了下来。
“祖父,我们在瓦肆遇到了贺五郎,他称陈淳祐阿爹得了一个小县县令的差使,祖父可知此事?”宁毓承问道。
“你阿爹今朝来了信,在信中提了一笔。”宁礼坤起身,叫上宁毓承前去书房,将信取给他看了。
宁悟明因为宁毓华与舅子夏恪庵考春闱,他避嫌未曾主持考试。不过身在礼部,对春闱之事自是了若指掌。贡院已经开门,考完春闱便关在里面阅卷的考官,已经阅完考卷,会试成绩已出,待张榜后,便是殿试,选出五甲。
江州府此次榜上有名者共计十三人,明明堂占了五人,官学以及其他的书院共八人,宁毓华榜上有名,名次很是靠前,夏恪庵名次稍微落后他几名。
能考中会试者,除去在殿试时出大错,一般不会落榜。殿试乃是天子试,一甲到四甲皆赐进士出身,五甲则是同进士。
从京城来信到江州府,急递需要十日左右,算着时日,殿试应当都已经结束。
宁毓华的进士已经板上钉钉,宁毓承见宁礼坤并未见欣喜,他心道也是,宁氏不缺进士,若宁毓华落榜,才是奇事。
“京城该热闹了,选出新科进士,便是派官。”宁礼坤道。
无论进士亦或同进士,只是取得一个身份。从吏部获得敕牒,与官员品级相等的牙牌,即派官的诏书,委任状,在吏部录名,方算是真正出仕为官,从朝廷领到俸禄。
宁悟明在信中提到陈全进,他从放官钱的人手中,前后共计借得近万贯钱,得了西北靠近边陲陕州府睢县的县令。不日便会从京城归乡,前往西北赴任。
下县的县令品级为正八品,所有的俸禄加起来,一年约莫两百七十五贯。陈全进借贷近万贯,不吃不喝,得要三十六年才能还清!
陈全进能借到这么多钱,借贷的人也不怕他还不起,里面的缘由,宁毓承一想便心情沉重。
此时,他反应过来,自己先前从陈家出来,为何会觉着难受。
龙生龙,凤生凤,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。老鼠也想拼命往上爬,老鼠们并无别的出路,士农工商,士在前,其余的皆依附士,若无士的庇护,其余的皆为空谈。
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,在此体现得淋漓尽致。祖宗做官,自发保佑了后代子孙。上升的路上,真正的穷人们,犹如千军万马中的老驴,可叹可怜可悲。
宁毓承放下信,沉默着前去铺纸写大字。宁礼坤见状,想到他天文历法考试的成绩,目露赞许道:“难为你还记得功课。”
宁毓承并未辩解,他并不是为了写功课,写大字,是为了平复心情。
宁礼坤凝望着宁毓承,道:“先前二郎前来,很是激动与我胡言乱语,说是你说得对,是世俗规矩有错。你究竟与二郎说过了什么胡话?”
“祖父,我与二哥没说胡话,都是我看到的一些事,发自心底的见解。”宁毓承放下松烟墨,认真地将与宁毓闵的谈话说了。
宁礼坤的脸色很是难看,恼怒地道:“你的见解,小小年纪,你何来的见解!”
“我当然有自己的见解,祖父祖母的事情,是长辈之事,我不该多言。只是二哥提到了,我便告诉他真正的想法。祖父,我只对这件事,并不对人。”
宁毓承抚平纸,在纸上不紧不慢写起来,“祖父,大伯父阿爹三叔,皆有庶子,以后都将面临与祖父一样的处境。”
“你们的庶兄弟,是你们的血脉至亲!”宁礼坤懊恼地道。
宁毓承不想在这件事上与宁礼坤争执,道:“我先前看了阿爹的信,陈全进得到县令的官,借贷近万贯。这万贯的欠债,借贷两方都不着急,欠的钱,肯定还得起。这些钱,是民脂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