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这时闻染说:“许汐言,你可不可以站起来一下。”
语调很轻也很柔,许汐言莫名就听了她的话,站起来。
闻染又说:“许汐言,你可不可以站开一点。”
许汐言又往后退了两步。
闻染绕过她身边,走到她方才坐过的琴凳上,落座。
肩膀微妙的紧了一下,因为琴凳的皮面上还有她方才坐了许久的微温,此时沾到闻染的身体上。
还有她的香,一种很复合的、略有些霸道的香。
闻染大约是微妙嗅了一下的,许汐言从她的背影看出来了。
然后放松了肩,抬起手,伸出只一根手指。
在一个白键上轻轻摁了下。
嘣。
用更重的摁了下。
嘣!
接着又转轻,再摁。
嘣。
许汐言站在离她三两步远的地方,望着她背影,月光从靠走廊那边的窗口洒进来,铺洒在她的半边肩膀。
似她方才弹过的旋律,《雪之梦》。少女指尖轻触白键,肩头的雪簌簌而落。
许汐言发现自己,连呼吸都放轻。
闻染的声音一如方才沉静:“许汐言。”
“不是你的手出了问题。”
“是这个白键的音准,出了问题。”
第22章 “许老师弹过最温柔的一曲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那是许汐言的第一反应。
她们这种自幼练琴的人, 对这共计88个的黑白琴键,熟得像自己身体延展出的一部分。如果琴键出了靠裸耳能听出的音准问题,她一定比闻染更早听出来了。
“是真的。”闻染背对着她没回头, 手垂下去,交叠,安静的放在腿上:“是真的。”
许汐言其实根本不信。
但闻染说话的语调太沉静了,像月光, 随风晃一晃, 往人心里沁。
许汐言说:“我马上找人来看一下。”
“琴房老师下班了。”
“我找专业调律师。”许汐言马上掏出手机来打电话:“喂。”
她这样的天赋, 好像全世界都为她服务。
挂了手机告诉闻染:“调律师马上赶过来,我也请老师通知保安放行。”
闻染腹诽她:什么女王作派。
许汐言站在她身后问:“你们班晚自习上什么?”
“嗯?”闻染微微回神:“英语。”
“你英语成绩好么?”
“啊?”
“我的意思是, 可以不上英语晚自习么?”许汐言说:“在这里等一等,调律师过来后, 就知道我们谁对。”
闻染坐了良久,轻轻的:“嗯。”
她站起来,让出琴凳, 自己绕到墙边, 坐在靠墙的一张木凳上,翻开自己的琴谱。
许汐言望着她刚刚坐过的琴凳。
学校的琴凳被很多人坐过了,海绵体变得很软, 皮料也变得很软, 闻染那么轻的体重, 在上面坐出的褶皱宛如一副蜿蜒的沙画。
许汐言走过去,又望了眼那褶皱,方才坐下。
闻染从琴谱上抬眸, 对着她背影看了一眼。
许汐言想了想,抬手, 轻轻落在琴键。
她弹琴从来都大开大合,后来她正式出道,不少人盛赞她是钢琴界的“杜普雷”,同样的激情澎湃。
有记者问过:“请问许老师弹过最温柔的一曲是什么?”
那时许汐言刚从举世瞩目的维也纳音乐厅进行完巡演,一袭暗沉火焰般的红丝绒晚礼服上裹着张墨色的披肩,莫名想起十七岁的那个秋天。
她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