屈膝,一双长眉也不禁微微蹙起。
“七哥为了我和微音得罪了高家,在军营时还险些被高家暗杀,他一直护着我们,直到现在都护着我们。”
红纱缠得越来越近,崔霁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。
“七哥说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平安活着,别的都不重要。”梁希音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,一双含水杏眼盈盈向上望去,“道虹,七哥连我生子难产都考虑到了,他怕我死了,他日日殚精竭虑,只为了我们能活着。”
“我都明白。荣王殿下的确是世上难得的好兄长。”说着,崔霁吻了下绯红的眼皮,“希音别哭,以后我会和兄长一起保护你。”
梁希音闻言将眼泪蹭在崔霁的肩头,又缓缓将头放到他肩膀上,“道虹,七哥虽封了一字王,但我父亲死了,我们没了靠山,我父亲是怎么死的,你也清楚,七哥怕重蹈覆辙,如今在这北地如履薄冰,生怕做错一点惹了皇祖父不快。他盼着能早日回玉京,我们一家就住在荣华街的荣王府里平安度日,也不必在这北地担惊受怕。夫君,镇州崔氏在北地最为显赫威重,比我哥哥这个亲王还要说得上话,我现在是你的人,看在我的份儿上,我哥哥在蓟州一日你就帮我护着他一日好不好?”
崔霁的心早就被泪水浸软了,何况妻子的请求他从来都会满足,今日自然也会满足。
荣王殿下为了文怀太子一脉才这般谨小慎微,兢兢业业,坊间虽多夸耀之辞,但他的确做了许多实事,并不算空穴来风。
那白鹿想来不过是偶然出现,机缘巧合。
“好,我会替你护着兄长。”
语落,腰又被柔软的臂膀缠紧,肩上微微颤抖,闷着微弱的哭声。
崔霁没想到提起往事会引得妻子如此伤心,后悔羞愧之情油然而生。
宦场人心险恶,荣王如今得陛下垂青,眼红嫉妒者众,那些谣诼之言自己竟当了真,以至于今晚试探询问希音,使她伤心垂泪。
人心难测,郑使君和族叔只怕对荣王别有用心。
谣言止于智者,此事就到他为止罢。
次日,梁希音就将昨夜与崔霁的谈话说与了梁俨和沈凤翥。
“表哥,你笑什么?”梁希音小心翼翼地问,“难道是我想多了?”
“没有没有,妹妹机警,做得很对。”沈凤翥微微一笑,“不过这些都在意料之中,北地唯幽州蓟州位置险要,蓟州有我们在,陛下自然会在幽州安插耳目喉舌。”
梁希音恍然大悟:“幽州刺史!我想起来了,现任幽州刺史郑繁筠那日去参加了崔家的寿宴,还给我请了安,难不成…幽州崔氏也是陛下的耳目?”
沈凤翥笑道:“那倒不是,就算幽州崔氏想,清河崔氏也不会允许他们攀上陛下。”
梁希音瞬间就明白了。
三崔自几百年前就分了家,虽说同出清河,但各自圈地经营,表面上来往密切,同气连枝,只是那是做给外人瞧的。
三崔之间争权夺利比外面严酷十倍。
如今陛下倚重清河崔氏,他们不会让幽州的人分一杯羹。但若是能双方得利,且清河崔氏的地位不会动摇,清河也会分些肉汤给幽州。
至于昨夜道虹来问她,自然是清河崔氏的授意,否则就凭幽州刺史,怎能驱使得了幽州崔氏族长之子。
“七哥,那白鹿之事报去了玉京,若陛下听了耳目之言,对你生了疑心……”梁希音双眉蹙起,“那我们的大计——”
“别慌,玉京城内已是惊涛骇浪,陛下自己都自顾不暇,没有闲心来管北地这方小池。”
说罢,沈凤翥让海月去取了几封书信来。
梁希音见了首尾,便知是表哥的舅舅舅母送来的家书,但看完信中内容,顿时愣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