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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20个铜钱,出门了。

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,她没什么胃口,和马夫说了一声,给了他10个铜钱,交代了田赫租牛的事。

马夫有些惊讶:“有人肯租?”

流冰海道,“嗯,他偷偷把牛牵走了,如果牛死了,他要赔一头牛的钱,这是字据。”她把字据交给马夫。

马夫看到字据,拍了拍流冰海的肩膀,“傻孩子,这边的人如果能讲道理,我们还会生活成这个样子吗?”

于是流冰海恍惚了,她是不是生在一个不讲理国,或者是一个“六亲不认”国。

“先这样吧,钱您收好,如果不放心,我们只租两头,其余的还留着卖。”

马夫觉得也可行,只是觉得,难为一个小姑娘操心这些,心里忽的涌起命运对她的不公之感,而天渐渐暗了,这种不公和怜悯又变得强烈起来。

他想,下次若庄主还来催婚,他替她挡回去就是了,大不了,他就养她一辈子便是了。

流冰海趁着夜色还没有太深,出了家门。

她一路往南边走,走到那天那个小河边,那座灰色的砖石建的屋房。

那里面有个人,似乎可以调戏一下,也可以拿来问问春秋冬夏,只是不知他愿不愿搭理,毕竟,秋天已经来了,天气变凉,人心可能也会跟着凉薄……

屋房之外有一道院门,今日院门关着,她拍了拍。

涂塔打开门,手上还拿着一把未磨完的刀。

“你……”

“胸口疼。”流冰海抢先说,并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很小很小的刀片,和几个铜钱,“刀片你磨吗?”

伸手不打笑脸人,也不能打笑脸客吧,涂塔蹙了蹙眉。

流冰海走进他的院子,“我这几日头晕眼花,脚后跟还特别酸胀,想来是家里的刀片不快了的缘故,你给磨磨吧。”

这种理由,涂塔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,眼看她确实一脸萎靡与不振,可见这几日精神气确实不足。

“刀片,也影响你的身体?”

“总之,就是浑也割不开,费劲费力,浑身不自在,也或许是大秋节那日天气太凉了的缘故。”

唉呢,兴许找个人抱一抱,就能暖实些。

涂塔无奈把她领进院里,给她搬了个小板凳,“坐吧。”

今日又是什么事,是央求他租牛,还是央求他替她租牛?

可她显然并不为这事而来,决口不提租牛之事,只是那天,昏睡了三天之后,打定主意要做个“怂人”,打定了主意要做个能直面内心恐惧的怂人,所以,特来实践。

“磨一个刀片,要几个铜钱?”她问。

涂塔从未接过这种活,也不知怎么要价,而且料想她醉翁之意不在酒,也不想占她便宜。

“算了,这次帮你一个忙,下次磨大刀再说吧。”

“那谢谢你了。”

说完,她就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等着,非常规矩的看着他磨那个细小的刀片。

磨好,他交还给她,她收起来,又黯然神伤了一阵。

“你自己一个人过的开心吗?”她问。

涂塔心里咯噔一下,难不成她还想陪他吗,这可不是他想看见的事情,于是赶忙说道,“挺好的。”

流冰海黯然神伤道,“我最近觉得很累,很辛苦。”

涂塔无言,她又接着道,“头总是昏昏沉沉的,噩梦也是很多,不知是不是大秋节的晚上撞到了不干净的东西,所以影响了精神。”

大秋节,撞到了不干净的东西?

他手没停下,继续磨其他的刀,看了她一眼,道,“不会吧。”

怎的不会呢?

流冰海纤细的手拂过发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