货?”
采买的婆子、陪同的女使一时间风吹麦浪般跪了一地,抖抖瑟瑟。
余下的人承令,重新买办。
云湄冷眼旁观,心中轻笑。
对于这位云大人的道貌岸然,云湄已经懒得置喙。
既然都打算带她这个下属夫人出门游街了,还假惺惺地去计较这些末节做什么?
暗恨之中又生出些绝望来,开始计算昨日究竟有几位官夫人和官老爷见过她这位乔大奶奶的脸,今夜又会不会将她辨认出来,彻底落个颜面扫地。
不过在她思量之间,一个半脸面具扣来她头上,这般一盖,她便只露出精巧的下颌与红唇在外。
“倒是挺像你的,都是狐狸。”云兆玉收回手,掌着她的脸蛋,左右移了移,点评着这张红狐面具。
云湄如蒙大赦,压根没空深想他的调侃,临行之前凑去水银镜前细看,半遮半掩,倒也不大明显。
云湄极大地松了口气。
可是,间或瞄一眼身畔那个兴奋不减的
恶徒,云湄又深觉不妙,总认为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。
她换上体面的新衣,忐忑地随他出了宅子,乘车来到今晚的某处宴会所在地。
对于这种声色犬马的场合,云兆玉从不光临,府台家的四公子一瞧见他,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视了,觑着双眼趋近几步,结果迷离的灯彩之下人影来去流转,那一表人才的气度在华光普照之中无出其二,当真是云大人没错。
他赶忙上前揖了揖手,“今儿究竟什么风,把云大人给吹来了?”
又隐蔽地打量了云兆玉身畔那位丽服女子几眼,猜测是不是自家娘子所说的那位乔夫人。可惜对方狐面半罩,不光上半张脸,便连玲珑的鼻唇,也掩盖在了面具的阴影之下,时隐若现,教人瞧不明晰。
云兆玉开门见山地吩咐:“去把乔录事也请来。”
云湄浑身一震,倏然仰面看向他,被他强行牵着的手竭力扭动着挣了挣,却被他更深地拽进了掌心里。
云湄气馁,果然他就没安好心!
面对狐面孔洞之中射出的寒光,云兆玉只是笑笑,伸手绕过她的后项,身子倾俯下来,亲昵地替她紧了紧面具后的系带,操着掩不住兴奋的嗓音半真半假地安抚道:“乔大人与我同是京城里放下来的,揣着同一件使命,自然要相互扶持。这地方鱼龙混杂,各色消息最是易得,我是喊他来办公事的,顺便奖励你填填肚子,可没有旁的坏心思啊。”
第93章 冠妻姓(十三) “真让他撞破了如何?……
华灯照夜, 朱阁之内鬓影绰约,衣香袅袅。风流公子们在金迷纸醉的氛围之下兴兴头头行着酒令,筹码为一夜千金的红牌娘子, 输者将身侧美人拱手相让, 满目遗憾。
云湄便被浸泡在这些暧。昧的迷离里, 鼻端始终充盈着酒色与风月混杂的糜烂气息,尽量做到充耳不闻, 手执玉箸,安静地低眉用膳。
她虽然脸覆面具, 但愈发犹抱琵琶,华衣之下身段袅娜, 丰润红唇一张一阖间自有风情, 一经入座, 便有不少人朝她投来觊觎窥伺的视线。
怎奈她身侧安坐的公子气度更甚,慑得场上那些别有心思的登徒子纷纷收敛,一时按兵不动,捉摸底细,静待时机。
对于这些窥探, 云湄装聋作哑, 自顾自吃自己的。
她是真饿了。
要承受云大人的折腾, 首先她得保证自己身体康健,富有力气。将肚子填饱, 自然是首要的。
云兆玉正与府台公子引荐的几位黑白通吃的探子交谈着,时不时转眸,朝云湄瞥去一眼,见她腮帮鼓涨吃个不停,颇有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子, 不由又开始不畅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