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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代桃僵 冰溏心 98300 字 1个月前

消了。这就致使眼下二人睡得较远,总有些经了锦被所隔,而无法逾越的距离。许问涯没有答复她的话,虽然躺着没动,但神色却莫名显得发躁。

他默了半晌。

云湄困倦已极,身上各处牵着细细密密的疼麻,也没大注意他回没回话,欲要扭身睡自己的,整个人却倏而被一道力袭得一卷,也不知怎么就窝进了许问涯的怀里。

云湄这下醒完了,身体与精神一同紧绷起来,腔调发颤地道:“……天色不早了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许问涯牢牢搂揽住她,那力道甚至令云湄开始感到不舒坦。但他话中的意义倒教她堪堪放下心来。

一时半会儿是睡不着了,脑海里闪回些许破碎的景象,对于手札之上那些事无巨细的详尽记录,云湄感到懊悔不已。曾经提笔时,哪能想到有朝一日要依样“证明”给许问涯看。

身上复又牵痛起来,思及此,云湄微微扭过脑袋,觑了一眼已然阖目的许问涯,心想,他究竟是旷得太久了,才会那般失控,抑或是旁的什么?

或者说,这是她从前未曾触及的另一面,许问涯在床笫之间就是这么副性子?

不对,将将成婚时,他不是这样的。

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……

云湄思来想去,不经她福至心灵,胸腔便翻涌上一阵憋闷的热意,云湄直觉不对,想要撑身下榻,可腰上的力箍得太过紧了,着实应变不及,胸膛里那口怄着的血便如此湿淋淋地吐在了枕畔。

许问涯经久忙碌,镇日缺觉,已是筋疲力敝,好不容易着家又闻见不欲直面的噩耗,几经折腾,身心俱乏,挣扎拉锯之下终究是枕着她的发、拥着她温软的身躯才能得以勉强入睡,这会儿鼻端缭绕的、独属于她的馨香却又陡然换成了丝丝血气,许问涯敏锐睁开眼睛,便见云湄转面,纤细的指尖战栗着抬起来,惊疑不定地拭了拭仍在渗血的唇角。

许问涯见了,眉关紧扣,遽然带着她坐起身,欲唤来医工,可不消须臾,他似忽地想到了什么,脸上的神情复又恢复冷静,放下撩帐的手,转过脸来,意味不明地冲云湄说道:“看来是奴仆们侍奉不当,教娘子吃了些不该吃的东西。”

他知道根结所在。此前他不知她那厢也向太康明医求了治疗暗伤的药品,这才犯了用药的忌讳,令她无知无觉间每日服用双份,虽则两药之间有千金之差,但出自同一医者,又是为治同样的病状,个中元素总有相撞。

早前他心照不宣地掩盖着她的秘密,满以为是自己不够称职,才令妻子不愿交底,是以只将无色无味的药掺在了她的膳食中,不去揭破她的伤

疤,力求无意识间便治好她的旧伤。她既然不愿意提,他做好他该做的,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。

现而今才知,他当真是荒谬得可笑。她的遮掩远不是不愿提起旧日创伤,而是怀揣着更大的秘辛。

云湄神色惊惶,五指紧紧揪着衣襟按住胸口。自打解决了赵老翁起始,云湄的人生摧枯拉朽,明枪躲得过,暗刀等闲也刺不中,这种身体状态失控的瞬间已然许久没经历过了,想到自己还没开始享福,鼻子骤然便酸了半截,竭力压住许问涯的手,“我这是怎么了?唤、唤医工……”她不想死啊,病也不能接受。

许问涯冷眼旁观,云湄视野开始模糊起来,最后一丝强撑的精神,却是看见他倾身过来抚摩她唇角蜿蜒的血迹,语调透着一种怪异的轻柔:“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就这么死了呢,娘子?别害怕,没事的。”

***

自此之后,云湄度过了相当浑噩混沌的一段时日。她头脑迷蒙,思考不能,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,镇日酣眠不止,鼻衄不断。肉|体上的疼痛倒是没有多少,就是身上失了段精神气儿,鲜少有清醒的时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