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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代桃僵 冰溏心 98300 字 1个月前

得糯糯的,破碎不成调,间或难耐地扭了扭身子,几缕冬阳自海棠花窗的棂角里漫进来,她呆呆凝视着,想要汲取这份暖意,身体却跟不上脑子,困在被褥中干着急。

适逢一只温热修长的手探来,枕在她侧脸,云湄下意识贴近热源,蹭了过去,浸了薄汗的发丝在许问涯掌心辗转。何冬涟说得不错,这个男人体贴入微,她只一个眼神,他便参透了她的困境。

她的肌肤温中蕴凉,严丝合缝地枕进了许问涯的掌心里。许问涯垂目谛视,那只伸出去的胳膊绷紧又松开,长指压在她脖颈处搏跳的动脉上,此刻她的命,于他来说仿若囊中物,取之容易已极,只要她死了,这一切如汤沃雪,此一场荒唐,再不于他生命中留下任何痕迹。

屋内阒寂,四下帘幔低垂,细挑的拐子纹落地灯散发着蒙昧的光影,在许问涯一张玉面上不住流淌,将他的神情映得万般莫测,气氛张弓般拉紧。云湄病得意识浮沉,丝毫未觉,枕着许问涯的手心呢喃轻哝,话语破碎不成句。

就这么过去了半晌,许问涯倏而闭了闭眼,密匝匝的长睫投下深浓的影子,而那片影始终战栗不止。再睁开时,眸色复归清明,他倾下身子,只是轻柔地打横抱起云湄,温声说道:“医工说了,总这么窝着不好,我带娘子出去晒晒。”

云湄浑浑噩噩,浑然不知方才自己于鬼门关走过一遭,自是由他去了。

承榴按吩咐,在院子里的廊庑下摆上梨木美人榻,冬日的黄绵袄子细细密密地笼罩下来,驱散骨头缝里的阴凉,云湄被许问涯拥在怀里靠着,精神气儿一经暖阳浸润,到底好上了许多。

许问涯给她当垫子,却也没闲着,偶或绕着她的发丝玩,那力控制得并不得当,险些将她弄疼。察觉她的嘶声,他从思绪中醒神,只好舍下柔滑的青丝,牵了她的指头去耍,十指交扣,时轻时重,云湄身上正脱力,权当他在给自己按摩。

只是昏沉间手腕一坠,冰凉的触感教云湄一激灵,将将阖上的双眼复又睁开,只见不甚清明的视野之中,她的腕子上似乎套进了什么金灿灿的家伙什。

许问涯仍旧把着她的手指,察觉她睁眼,便干脆牵到她眼下令她细瞧,风风韵韵的嗓音恰巧落在她耳畔,“这是我在大蔚各地的别庄,倘若这京城待得不舒坦,娘子可以挑个温暖些的地方养病——这上头有保康的、东安的、永兴的、还有…洞庭的。”

洞庭二字,果然刺到了云湄的神经。她连脑子都清明了几分,讪讪笑着,道:“夫君身居高位,事务碌碌,我身为许氏宗妇,怎能只顾自己潇洒舒坦,抛家弃夫地四处游逛。这段日子朝中动荡,我只老老实实待在今阳,待在清源居一直等着夫君。”

许问涯抬起五指,通了通她睡得乱糟糟的发,唇畔漾开一抹不知意味的笑,“好,这是你答应我的。我每回忙完归家,都能看见你在等我。”

云湄心虚极了,依照计议,她过不多久便能金蝉脱壳了——兴许就是受到下一封江陵来信之际。

她含糊地答应着:“嗯。”并不敢再多许下什么确切的承诺。

云湄看不清楚东西,自然不能感知到,在这番她与许问涯的交谈中,他另一只手,正正垂在她身侧,大喇喇地持着一份来自吏部的档案,其上罗列着乔子惟的色目与履历。许问涯的指腹擦过出身地一栏的“洞庭”二字,眸光细碎流波,情绪难辨。

少顷,许问涯倏而道:“过不多久,我要往相州过一趟,以处理庶务。娘子若是病好了,陪我去罢。我娘葬在相州,你嫁进门这般久,我都没能带你去见见她。”

云湄隐约记得这事儿两人说好的,是来年清明再去,当时她随口答应,横竖至时候承办的是宋浸情,她早都跑了。现而今旧事重提,她还病着呢,听他这口气,征询只占三成,剩下的意思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