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下,抠出储存卡,高高扬起左手。
记者惊恐地看着他,抬手捂住脑袋,陈文港倒是没有砸,只是松了手。
相机重重摔到地面,机身四分五裂。他冷冷地抬起脚,鞋跟把它的零件踩得更碎。
那记者自知理亏,反而强词夺理起来:“这是我的个人财产!”他嚷嚷着,“我把相机落在殡仪馆,想回来取,难道也有错?你又是纵狗伤人,又是毁人财物,是犯法的!”
陈文港说:“是吗?你把法院传票寄给我,是死是生,我赔给你。”
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对方,哈雷喉中发出更加瘆人的低吼。
它的涎水滴到了记者脖子上,仿佛下一口就能咬断喉管,记者再装不出气势,放软语气,哀求陈文港把狗叫走,他说他只是想抢一条新闻,职业需要,无可厚非,真的下不为例。
良久,陈文港突然招招手,哈雷终于松了爪。
记者连滚带爬,一骨碌爬起来,这才看出他个子很矮,其貌不扬,长相没什么特色。
他哧溜到了门口,脚下被门槛绊了一跤,摔个狗啃泥,立刻重新爬起来,不见踪影。
陈文港想把那张存储卡掰折,他捏着卡缘,突然又停下了。
他把那张卡装到自己兜里。
然后陈文港坐回去,静静地等待。
他盯着墙上的时钟,秒针一下一下走动,分针则缓慢移动,他看着时针一点点指向五点。
殡仪馆位于郊外,不知何处隐隐传来鸡鸣。
六点,天色开始亮了。
七点,工作人员上班。
开始有穿着工作制服的人在外面走动。
Amanda来了,祝律师来了,康明和俞山丁也都到了灵堂,还有两个霍念生生前亲信的下属,只有他们几人秘密和遗体做最后的告别。气氛肃穆,众人依次上前鞠躬。
殡仪馆的经理带人进来,他毕恭毕敬,工作人员熟练地封棺,预备送去火葬场。
棺盖缓缓合上,直到此时,陈文港仿佛才从浑浑噩噩中豁然惊醒。
这次是真的要走了。
他的爱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