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觉得……如果我从郑氏辞职会怎么样?”

“我还当是什么,也值得你这么小心翼翼。”霍念生说,“当然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。”

他肆意打量陈文港,笑道,“就算你什么都不做,每天陪着我……我说不定会更高兴。”

在他嘴里仿佛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。陈文港笑了笑,却仿佛心头卸掉了一块石头,为了他的态度,觉得有些轻松。

因为实际上并不是这么回事,不单单是要不要辞去一个职位的问题。

是他的人生走到了一个岔路口。

想想,离开郑氏,他以后只是郑秉义一个有名无实的养子,不继承任何财产,不在郑氏工作,背后也不再有什么结实的倚仗。他更不可能直到三十岁、四十岁还寄住在别人家里,总得搬出来,自己生活。

那时候他就只是一个住在老城区街巷里、在公益机构上班,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。

至少如果大伯和大伯母知道,一定会歇斯底里、竭力阻止他走到结果。

这么想着陈文港倒下了决心,要抓紧时间先解决一些能解决的事。

*

和大伯说好见面的时间是在下周五。那天陈文港要上班,中午可以出来见他。

正好在这天氛围不错,一大早,陈文港跟郑茂勋闲聊,把辞职的打算透漏了一点给他。

郑茂勋依然不是很容易接受:“我还是不理解,是现在的职位满足不了你了吗?”

他有点暴躁地在办公室走来走去,大腿哐当碰到办公桌角,龇牙咧嘴的。

再一回头,陈文港沉静地看着他。

郑茂勋“嘶”了一声,在他对面坐下:“算了,我说的屁话,你别理我。”

陈文港温和地冲他笑:“没事,还是有长进的,下次说话再委婉点就好了。”

郑茂勋又想抓狂,两手抱着头一阵挠:“我就是不懂,你为什么一定要那么犟?”

“我也不是立刻就要走,实际上我还没完全想好这件事。”陈文港说。

办公室里静默片刻。郑茂勋大腿上磕的地方还在作痛:“那你急什么?”

“我不是急,是上次你不怎么高兴被瞒着,所以这次提前告诉你。我把你当成一个能商量的对象。”陈文港又说,“我希望得到你的理解。这样说你能接受吗?”

“你没跟郑玉成商量?”

“为什么跟他商量?就你,最多再跟宝秋透漏一下。”

“……这样。”郑茂勋竟突然有些受宠若惊了,“那你将来打算干什么?真当社工?”

“先读完书再说。到时候的工作可能就不配跟你郑二公子这么面对面说话了。”

“陈文港,你他妈把我当什么样的人了?!”郑茂勋又突然想掐死他。

“跟你开玩笑的,你不是这样的人。我就是辞职,跟你的关系又不会变。”

“哎我说,你最近是不是有点……你跟谁学的这么说话?”

陈文港莞尔,忍着笑,又给他顺了一番毛便出去了。

中午大伯陈增到了,给陈文港发消息。叔侄俩在小饭店要了个包间。

陈增面色愁苦。他最近的确麻烦缠身。

之前他的老板跟人合伙开新公司,唆使他当了个挂名法人,又怂恿他将积蓄投进公司,做了挂名的股东。然而那其实是个皮包公司,这才过了几个月,合伙人卷款跑路。

陈增发财的美梦才刚开了看头,就被告知公司的债务不能清偿。他作为法人,无疑首当其冲要被起诉,同时可能要承担出资额之内的赔偿责任。要不然不会变卦跟女儿要工资。

但陈文港索性跟他摊了牌

“就是这样,她现在办了休学,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