力气一下又一下地砸。
以卵击石,徒劳无功,白费力气。
他没能力时想保护人,有能力了依旧谁也护不了。
拼了命地想留住,但从来留不住。
但这个人,不一样。
哪怕徒劳,也不松手。
窒息与心悸混杂着翻涌而来,眼前场面变得碎片化,模糊得像花白闪动的老式电视机。
在一片混乱之中,他听见官衡最后的一段话,像石头梗在咽喉里,涩然隐忍,落进他耳朵里却字字清晰。
“你就看看你这个身体,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去招惹小周?他今年才十八,你能不能活过三十岁都够呛!你到时候两眼一闭甩甩袖子走人了,你让我儿子怎么办!”
第76章 “不喜欢冬天。”
本该是最安谧的深山变得最哄乱, 本该是最团圆的日子变得最支离破碎。
官周最后是被官衡强制地带离平芜的,没有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,但他前所未有地感觉到心慌。
他只想再看一眼谢以, 但也不行。
官衡把他关家里,从前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的人,这一次干脆利落地给公司递交了一份长达半年的请假申请, 还给宁阿姨放了个长假。
时隔整整六年, 才可笑地重新揽过照顾儿子的义务。
这个家的气氛让人窒息, 是用坚冰堆砌起来的牢狱, 窗帘紧闭透不进光,压得人胸口喘不过气。父子俩无声地僵持对峙,二楼门口的饭凉了又换, 却连杯子里的水也没动过。
空气中仿佛都漂浮着火药, 只要有一个导火索,这种和平的假象就会被炸得天翻地覆。
不知道是行尸走肉的第几天,官衡出了趟门,回来时带回了一样东西。
一张崭新的离婚证。
这是他给的所谓的满意的结果。
官衡拿着这本本子放在官周眼前, 只给了一句话:“忘掉,我们当什么也没发生过。”
官周只觉得讽刺。
他当初那样抵制对抗, 甩锅砸碗, 离家出走, 闹得整个房子鸡飞狗跳也没有动摇过官衡坚持的事情。
现在竟然这么轻易地做到了。
当初他那样厌恶谢韵也没能把他们拆开, 现在他开始接受, 他们却因为他断了。
这个世界像一个巨大的笑话, 所有人都是个草台班子, 每当人像错觉一样感觉到平静和幸福时, 它就给人当头一击。
官周静了很久, 他坐在自己房间里那把椅子上,沉默地看着窗外那棵生了虫病、枝桠枯黄的榆树。
良久以后,长久滴水未进而皲裂的嘴唇动了一下,固执又肯定地给了两个字:“不忘。”
不是忘不了,不是不能忘。
不忘,不会忘。
他从来都是这样,不轻易开门、不轻易伸手,可是认定的事情八匹马也拽不回来,认定的人撞破南墙也不回头。
你没有归宿,你飘摇在热闹之外,那么我做你的归宿,我带你入凡尘。
只要谢以不说,那他绝不松手-
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天,大抵将至年关了,窗外有时会有孩童路过,一路过一路带着欢声笑语和鞭炮响。
官周在这天再次见到了谢以。
在机场附近的一家咖啡店,距离机场二十分钟的路程,坐落在机场和大学城之间。
这是一家很新奇的特色咖啡店,装修复古,每桌上都放着各种各样的桌游。旁边几桌都是成群结伴的学生,喧喧闹闹、笑笑嘻嘻,从入座开始话语声就没有一刻的停顿。
而官周和谢以就坐在这样的笑语里,很久都没有开口。
官衡一大早送他来,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