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进了殿,吴长逸才转头看了看,又对身旁人道:“世伯,我还有些话要对初尚书说,在这里等等她,就不能送您回太医院了。”
“无妨无妨,我也赶紧忙去了。”桑复海顿了顿,又道,“他们既已和离,就是没什么瓜葛了,你放宽心……”
“世伯放心,我只是与初尚书商讨政事。”
桑复海点点头,拍了拍他的肩,便径直走了。
宫里的积雪早已被宫人打扫干净,日头照下来,仍旧是一片恢弘肃穆。
吴长逸望着殿门,脑中却不断想起除夕桑静榆为初学清送药的一幕。
他实在想不明白,若是他们二人本无情,只是方便桑静榆行医的遮掩,为何桑静榆迟迟不肯和离,和离后还对初学清如此牵挂;若是他们二人有情,既然桑静榆能连初学清的隐疾都不在乎,为何初学清还要在桑静榆流言缠身时选择和离呢?
对着桑静榆,他问不出口,生怕一些不恰的问题让他们心生嫌隙,又如当初那个不经意的回答一样,将桑静榆推远。
但他也憋不住,只能在这里等着,问另一个当事人。
他等了许久,见有宫人急匆匆出来,过了不久,又见盛御史和刑部尚书被人引着去到殿中。
日头从在正当空移到地平线,暮色笼罩在宫殿上,昏黄下一切变得更加模糊。
正在他已经等得不耐烦,打算改日再去寻初学清时,却见几个侍卫架着初学清从殿内走出。
初学清官帽已卸,官袍已除,发丝凌乱散在颈间,衣后渗出猩红血迹,显然是用过刑了。
他大为震惊,初学清究竟是惹了什么祸,让景平帝在寿昌殿就对她用刑?还叫来了盛御史!
他跟着上前,却被一旁侍卫阻住,眼睁睁看着初学清被带走。
须臾,盛御史从殿内出来,吴长逸忙上前问道:“盛御史,初尚书犯了何罪?”
盛道文叹了口气,眸中是敬佩、惋惜,也有震惊和不忍,他从未想过一直以来让他既敬又妒的同门,竟是一个女子,他看着地上初学清留下的点点血迹,缓缓道:“告诉你也无妨,马上就都知道了。”
宫人上前去清理地上血迹,盛道文往一旁让了让,才缓缓道:“初学清,以女子之身入朝,霍乱朝纲,欺君罔上,押往刑部候审。”
吴长逸呆愣在原地,犹如当头棒喝,震惊得无以复加。
所有疑惑费解都在此刻得到了解释,他犹如小人一般在暗处觊觎的日子,此刻显得分外可笑,他的苦涩与嫉妒,挣扎与彷徨,都只是跳梁小丑一般。
可当他反应过来时,另一层担忧倏地浮上心头,他急忙往宫外奔去。
女子之身,欺君罔上——那桑静榆,岂不是同犯!
吴长逸赶到桑府的时候,桑静榆正在屋内配药。吴长逸心急如焚,进来撞倒了好几个药筐,桑静榆“哎哎”两声,正要抱怨他笨手笨脚,就看他抓着自己的手腕道:“初学清被捕入狱,因她是女子之身,犯了欺君之罪!”
桑静榆愣怔了一下,随即反应过来,忙问:“是谁下令抓她的呢?”
吴长逸被这不抓重点的问话噎到,“当然是陛下!”
“怎么可能!”桑静榆大声道,“陛下怎么会抓她?明明……”
桑静榆止住了声,吴长逸苦笑一声,涩涩道:“我在路上,还在想,你是不是被她骗了,她谎称有隐疾不与你同房,你为了能行医就这么将就着。原来,这一切你都知道……”
桑静榆无暇估计他的情绪,又问:“那她现在在哪?已经被押走了吗?我可以去看她吗?”
“桑静榆!”吴长逸斥道,“你如今不想想你自己,她欺君罔上,你就是同犯啊!”
桑静榆挣开他的手,